蓬..渾身一震的衣不歸,依舊是一掌落在了俞岱巖的后心,打得俞岱巖一口淤血吐出,而他自己也是忍不住蹙眉嘴角溢出了一絲血跡來。
眼看著那俊秀青年搶上來一把扶住俞岱巖的同時,又是一掌向自己打來,一皺眉的衣不歸,不禁低哼一聲撞破了馬車飄然飛身離去。
“你這惡賊,害我三哥,不要走!”帶著俞岱巖隨后出了馬車的俊秀青年,不禁怒聲大喝道。
“五..五弟..”蹙眉虛弱開口,伸手去抓俊秀青年手臂的俞岱巖,緊接著便是面露痛苦之色的渾身無力癱倒在了俊秀青年的懷中。
“三哥!三哥你挺住,我帶你回山上見師父,”見狀臉色一變的俊秀青年張翠山,顧不得去追衣不歸,便是忙抱起俞岱巖轉而往武當山上飛奔而去。
而前方不遠處的道路旁,飄然落地一手捂著胸口的衣不歸,不禁略顯無奈的搖頭苦笑了下:“難得做了件好事,反倒還被誤會了。不過,那俞岱巖體內的毒已經被我逼出了七七八八,就算剩下的毒素反噬,想必以張真人近百年的精湛功力也足以為其完全拔除。張翠山這小子,這一掌還真夠狠的,先去十堰鎮療傷吧!”
其實以張翠山的功力,如何能傷得了衣不歸?不過,剛才他正在為俞岱巖逼毒的緊要關頭,若是分心對抗張翠山,必然會使得俞岱巖體內匯聚到一處的毒素迅速反噬擴散到四肢百骸,怕是會要了俞岱巖的性命。于是,衣不歸便只好仗著一身深厚內力硬抗了張翠山一掌,這才受了些輕傷。
待得張翠山急匆匆帶著俞岱巖回到了武當山上,張三豐為俞岱巖檢查了下傷勢,發現他手腕折斷處骨骼已被接好,只是脈象虛沉似是中了毒,又詢問了下張翠山俞岱巖受傷的緣由,頓時便是將情況猜到了個七八。
“什么?師父,你是說那人在為三哥逼毒?”張翠山聽到張三豐的話愣了下,之前他也是關心則亂,如今仔細一想,若衣不歸真要傷害俞岱巖,又怎么會硬抗他一掌而不反手還擊呢?又為何見他到來便即退去了?
“我打錯人了?”張翠山正自后悔時,只見俞岱巖在張三豐的運功逼毒下再次吐了口毒血,悠悠醒轉過來。
醒來之后的俞岱巖,沒說上兩句話,便是再次昏迷了過去。他中毒時間比較長,加上一路的顛簸和之前體內殘留的余毒反噬,身體虛弱得很。
本來今日乃是張三豐的九十大壽,好好的一場壽宴,卻橫生變故,想到俞岱巖體內之毒縱然能驅散,可手腕筋斷骨折,即使筋骨能長好,怕也是難以恢復如初,雙手恐不靈便了,提重物都難,劍法和拳掌功夫更無法施展,一身武功怕都要廢了。
想自己作為武當派開山祖師,威震武林數十年,臨老了,心愛的弟子竟遭此不幸,張三豐不禁心中凄然。
晚上,夜色漸深,武當山上眾人都歇下了,卻有兩個人心中悲痛,睡不著。張翠山心中悲痛憤恨難以發泄,起身來到紫霄殿大廳時,只見恩師張三豐正背負著雙手走來走去。
走了一會兒的張三豐,仰望殿外,忽然伸出右手,在空中一筆一劃的寫起字來..
大殿外,幽暗角落之中,悄然上了武當山的衣不歸,目力了得,遠遠看著張三豐手指的比劃,便看出他在寫字。經歷了幾個世界,也曾有書生身份的衣不歸,自是看出了張三豐寫的乃是喪亂貼。
昔東晉之時,中原動蕩,淪于異族,王謝高門,南下避寇,于喪亂之余,先人墳墓慘遭毒手,王羲之滿腔傷痛之下,寫出了喪亂貼。如今,張三豐一筆一劃中充滿了拂郁悲憤之氣,更是契合了王羲之當年寫這喪亂貼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