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嶼晨這個人就是這樣,遇到傷心事,情緒就會變得飄忽不定。
有時會變得很鎮定,有時會變得像個孩子,所有情緒寫在臉上,有時又會想做出一些傷害自己的事。
這些天盛嶼晨的情緒大起又大落,不論是換做誰,都會接受不了。
可就是因為這個,讓顧意心里一陣慌慌的。
她一會兒要怕盛嶼晨自殘,一會兒要怕盛嶼晨想不開,一會兒又要怕盛嶼晨去找盛悅算賬。
所以這兩天的晚上,顧意基本上都沒有合過眼,根本就不敢睡太久。
顧意緊緊抱著盛嶼晨,鼻音很重,鼻尖紅紅的。
“爺爺的事情我也很難過,可難過歸難過,我們還得活下去的,不是嗎”
盛嶼晨點點頭,“我知道。”
“我需要一段時間緩一下,就今天,明天我就會重新振作起來的。對不起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這幾天天氣干燥,加上淚水時不時就來洗臉。
顧意的面頰都變得有點干巴,眼淚一沾上就疼。
“不用說對不起。你之前不是說,凡事有你么”
顧意輕輕推開盛嶼晨,細心幫他抹去臉上的淚痕。
“反過來也是一樣的,不是嗎”
盛嶼晨唇角彎了彎,心底里的暖流一股接一股,那種一直上下竄的思緒,也在此刻徹底安定了下來。
“媳婦說得對。”
“”
樓下大廳。
本來是一個正經的喪禮,可今天來的人不止有親朋好友,還有一些商業圈內的人士,聽說了此事,特意前來拜訪慰問。
說好聽點是慰問,說得難聽點就是來擴大交友圈子。
不少人借著這個機會,在大門口蹲守某家公司老董老總,試圖拉一些合作等等。
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沈志鵬。
沈志鵬表面上替盛柏的死感到惋惜,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絲毫感情可言,甚至覺得這老頭死得好。
邢立站在自家兒子旁邊,用肩膀撞了撞他一下,壓著聲音問“那人誰啊,這么沒禮貌。”
要知道,這可是喪禮,不是什么酒席宴會,那么做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邢凱淡淡掃去一眼,答“顧意的父親。”
邢立嘖了一聲,眉頭蹙到一起。
忍不住質疑道“這是親生的嗎我怎么看著不像啊。”
顧意前面邢立也看到過,她的為人處事都很有教養,也非常的懂禮數。
加上邢立聽了自己家老婆的話,好家伙,那是對著顧意一頓夸啊,恨不得將顧意捧上天去。
邢凱點了一下頭,給了肯定的答復“是親生的。”
思索了會兒,邢凱又補充道“不過顧意從小是養在她外婆身邊的。”
邢立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這樣啊,那我算是明白了。”
邢凱扯了扯他的衣角,勸說“爸您別往那邊看了,一會兒人走過來了。”
王可全程安靜又乖巧地站在一邊,雙手揣兜,表情淡漠,肩膀稍微有點駝背。
他側身站著,視線落在大廳中間的那個遺照上,眸子幽黑深不見底,三秒后,唇角輕輕扯過一抹輕笑。
速度很快,周圍并沒有人察覺。
至于那笑的意味,或許只有王可自己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