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何知怎敢出此大逆之言”
怒吼完畢,宋同義還要去打宋善通。
就在此時,宋善通的長子,前隴右道防御使,現兵部右侍郎宋遠申,騎著馬從遠處奔了過來。
他人還在遠處,就勒馬跳下,然后一個飛撲過來跪在宋同義面前,連連磕頭開始哀求。
“還請阿翁手下留情,孫兒愿意以身代之。”
說著很快就脫下了身上的衣服,擋在了父親和祖父之間。
看著長孫到來,宋同義陰沉著的臉上,頓時顏色稍霽。
“聽奉圣王太后說,隴右道團練使的職位,是你自己要辭掉的”
宋遠申還未說話,宋善通就火了,在父親面前丟了面子的難堪,立刻就轉移到了長子身上。
“逆子原來是你主動辭的,我說王太后怎么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侵奪我宋家之權。
你可知道,老子為了讓你能坐上隴右道團練使的職位,花費了多少精力”
宋同義一聽,長子還是如此愚不可及,勃然大怒的他,直接抽出荊條就沖了上去,宋遠申則趕緊抱住了宋同義的大腿。
“阿翁切勿動怒,不要傷了身體,姑母說只要阿翁到了,就讓大人去榮養,這涼州,還是得您來坐鎮。”
震驚之下,宋善通指著跪在地上的長子,嘴巴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他隱約猜到了,父親宋同義竟然是被長子宋遠申和妹妹奉圣王太后,專門從敦煌請來鎮住他的。
宋同義拍了拍宋遠申的肩膀,頓時也不想打人了,他看著宋善通說道。
“做了六年宰輔,眼界竟然還不如你兒子,天王把國家交給你留守,是讓你蕭規曹隨安定地方的,但你卻把這份信任,視為縱容。
我宋家之所以深得信任,就是因為我家世代都是文吏,從不參與兵事。
你卻把元申安排到隴右道團練使的位置上,還培養宋家子弟進入軍中,都是某疏于管教啊讓你真的把天子當成了外甥。”
宋同義越說越是心痛,宋家在軍中毫無根基,這么搞,也不過是在明面上好聽一點,沒有五年八年的耕耘,根本不可能起效果。
當然,更重要的是,宋家這么搞,是非常犯忌諱的。
他這外孫張大王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老歸義軍家族中,重用宋家,并不單因為宋家是外祖家,更因為宋家從不插手軍權。
宋同義相信,一旦宋家真的插手軍事,等張昭回來,不管是勝還是敗,都會立刻倒霉。
勝了還好,可能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的懲罰一下,再把宋家排除出核心層。
要是敗了,一定會第一個拿宋家下手轉移視線。
凡是外部戰敗后,為了壓制國內反對,找出一個背鍋典型往死里整,歷來就是不二法寶。
就在宋同義思考是不是把兒子揪去永壽宮,求見奉天王太后和女兒奉圣王太后的時候。
畢竟免掉堂堂右相,不是三兩句話就能決定的。
遠處突然歡聲雷動,一時間,整個涼州城,就像是燒開的滾水一般,無數人呼朋喚友的涌到了大街上。
宋家府邸就在東門,所以在歡聲過后,立刻就看見十余騎急使,背插紅色三角旗,手里揮舞著赭黃色的露布,從東門飛馬而入。
“大捷大捷東征大軍大捷洛陽一戰,我雍涼大軍大破契丹,陣斬契丹主堯骨遼國十萬大軍,灰飛煙滅”
“哈哈哈哈”宋同義大笑三聲,一下扔掉手里荊條,興奮的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