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純一臉的無奈,“孩兒在刪丹派去的仆役直接被阿翁的護衛給拿住了,壓根就沒機會報信。”
宋善通心里有些砰砰跳,一股不妙的感覺陡然而生。
宋遠純這種小孫子可能只看到了阿翁和藹慈祥的一面,但宋善通知道,他這今年已經八十歲的老爹,絕對是個難纏的角色。
這從宋同義當年同意將女兒嫁給張承奉作為補償,又能在曹家崛起不可阻擋后,迅速投靠。
然后還能在波云詭譎中與奉天王太后心照不宣的合作,以保住外孫子張昭。
最后還能在張昭東歸之后,迅速化解掉張昭心里的怨恨與之和解。
并順勢把宋家推上了表面上不如曹家,但實際上遠比曹家受信任的老歸義軍第一大族,就可以看得出來宋同義的手腕和眼界。
這樣的恐怖的父親直接綁了他派去迎接的仆役,然后突然出現在府邸外,明顯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一時間,宋善通立刻回憶起了被父親支配的恐懼,豆大的汗珠,嘩啦啦的往下落。
“逆子給我跪下”
果然,如同宋善通所料,八十歲了還能一頓吃半斤肉,喝兩角酒的父親宋同義,直接手持荊條一聲喝罵,讓他在府邸外跪下。
宋善通頭上冷汗嘩啦啦的往下掉,更是尷尬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他現在是一國右相,還是張昭走時任命的留守,本身也已六十來歲,還要在大庭廣眾下被罰跪,那就太丟臉了。
而且以他對父親宋同義的了解,光是下跪肯定是不行的,說不好還要挨上一頓打。
可要是不跪,一個不孝的名聲,馬上就會傳揚開來。
在這個時代,不孝可是任何人的死穴,只要沾上了這個詞,立刻就會承認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別說做官了,做人都會存在問題。
“大人,還請留些顏面”所以面孔漲紅的宋善通,只能開始哀求。
“未知大人因何不滿,可先給孩兒一個解釋的機會。”
宋同義瞇著眼睛,眼中已經須發灰白的長子跟十幾歲時沒什么區別。
他揮了揮手里的荊條,讓宋善通額頭上冷汗更多,施加了足夠的壓力后,才緩緩開口說道。
“你就是太知道留顏面了,所以才會趕出現在這樣的事,天命既出,山河早已變異,汝身為右相,還是留守,卻仍在搞那些老一套。
蠅營狗茍、爭權奪利、安插子弟,眼睛就只看得見今日腳下這一畝三分地。
今日保了你的顏面,我宋家明日就會傾覆”
宋善通被自己父親毫不留情的一頓勐噴,頓時漲紅了臉。
“孩兒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國家,我宋家詩禮傳家上百年,子弟人才輩出,多幾人受重用有什么奇怪
天子身上也流著我宋家的血脈,舅家替外甥看牢家產,何錯之有”
宋同義長嘆了一聲,“某一生多智,為何幾個兒子,都是這樣的蠢夫
原以為你能例外,結果卻心里想著做梁冀、何進這樣的人。
無復多言,跪下吧”
宋善通還未說話,一向被嬌慣的幼子宋遠純卻上前說道“阿翁冤枉父親了,明明是奉天王太后刻意針對宋家”
宋同義被這句話氣嚇得面無人色,他勐然上前,一荊條就打在了宋遠純身上,只打宋遠純皮開肉綻、尖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