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五萬大軍加上家卷,起碼也是二三十萬口了,十室中走了三四成啊你家里的地,還有人種嗎”
說到這個問題,章小豹只能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因為他也發現事情確實不太對,以前被大家視若生命的均田,到了現在已經有那么幾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味道了。
下白馬村,多好的地呀,好多都已經接近于拋荒了。
去了中原的均田戶得了大好處,已經看不上這點收成。
在家還沒去中原的,也時刻練箭術、練騎術、練槍法,等待著圣人的召喚,好像也沒有什么心思種地。
等章小豹說出這番話后,裴遠眼睛里就閃過一絲光亮,因為他看出章小豹,并不是一個單純的武夫。
于是做出無奈的樣子著接著說道“這就是涼州的現狀,龍興之地丁口走的差不多了。加之地處商路要沖,經濟繁華。
留在城中的多是老一輩的,有錢有閑,就只剩下了胡鬧。
他們哪是要作詩而是要以以作詩和穿道袍戴網巾,彰顯自己高貴的漢人身份。”
章小豹只能無奈的看著裴遠,“裴公與某這小卒說這些干什么這些事,并非某能夠考慮的呀。”
裴遠搖了搖頭,帶著他往署衙外面走去。
兩人邊走邊談,裴遠問道“你知道嗎懷慶公原本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在敦煌之時,曹元深等人如此怨懟,懷慶公都是極為反對,幾次差點和曹元深打起來。
但自從陛下讓懷慶公做了這個西京留守之后,他就開始放縱自己。
日日飲宴,夜夜笙歌。不但不讓兒孫騎馬射箭,反倒讓他們跟著一起酒池肉林的亂造。
這并非是他們的愿望,而是有些小心翼翼的過頭了。
圣人沒有兄弟,親子還未長大。懷慶公坐在西京留守的位置上,生恐人家說他有二心,是以就選擇以此來自污。
只是,這若是圣人一統天下,金甌無缺之后,就樂意關起門來過日子,懷慶公如此選擇倒是穩妥。
但某觀陛下之志,頗有昔年太宗文皇帝拓土千里,囊括寰宇之意。
若是如此的話,懷慶公帶起的這股奢靡享樂之風,就非涼州之福了。”
章小豹有點聽出味道來了,裴遠如此孜孜不倦的為他分析涼州的現狀,包括張懷慶的心思。
不管是有人帶頭享樂,還是原本留給河西將士的上好軍田,失去了它本應有的價值等等這些。
看著是在說給自己聽,但實際上肯定不是。
難道
這西京副留守裴遠,是想讓自己擔當一個傳聲筒的角色嗎
說不得那天的宴會裴遠不出現,陰家老翁要自己作詩,都是裴遠故意的。
這時,裴遠又問向了章小豹“聽聞你兄長已是宿衛禁宮的親軍都虞侯,王家的王九郎也已入了翰林院擔任學士”
章小豹明白了,自己的猜測是沒錯的。
雖然裴遠手握一方大權,更是較早就加入張昭陣營。
但實際上,在張昭這些年的發展中,裴遠一直被派外鎮守一方,反倒是與張昭并不怎么親密了。
而他的兄長章成和同鄉好友王九郎等人,卻時時陪伴在皇帝身邊。
官位雖然不高,但權力很大而且能時刻面見圣人,這是裴遠所不具備的優勢。
而且,章小豹想了想,裴遠所說的這些話,都是現在涼州面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