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思前想后,還是對著裴遠一拱手說道。
“裴公所說的這些,小子會盡數講給兄長和王家九哥兒聽,至于他們會不會告訴圣人或者有什么考慮,就不是小子所能控制的了。
裴遠聽完也哈哈一笑,“二郎果是軍人出身,說話直接爽快,那某也不藏著掖著了。
懷慶公可是胸有大智慧的,昔年他為英祖懷皇帝養大,關系異常親密。
而懷皇帝一家蒙難之后,懷慶公未受牽連,等到令公大王掌控局面,懷慶公更是再進一步,成為了最得勢的張家人,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過,恰恰因為如此,懷慶公就未免心思太細膩,想的太多,太過油滑。
涼州事關安西北庭,河中波斯,若是長此以往下去,陷于奢靡,只圖安樂,對陛下未來之宏圖大計,必然不利。
惜乎,某是西京副留守,若是某家上書,恐怕有心人要疑惑我裴遠貪戀攬權,甚至另有二心。
但實際上涼州的情況,二郎也看見了,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讓二郎幫著傳個話,確實情非得已。”
章小豹默然點了點頭,涼州是他的家鄉,雖然他已經不習慣了這里,但仍然愿意幫著做點事。
別的他做不了,但只是把這些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述出來是沒問題的。
至于陛下兄長和王九郎會做什么選擇那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之后,他也知道自己的回鄉之旅,已經快要結束了。
當家人都離開這個地方以后。涼州就不再是以前那個魂牽夢繞的故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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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東京開封府的張昭,雖然還沒有想到涼州的情況,已經比較嚴重,但他也明白關中乃至涼州一帶的衰落,是不可避免的。
因為歷時一年半的關中漕運疏通和評估,終于出結果了。
一個巨大的問題擺在了張昭的面前,那就是渭水的水量,比之盛唐時期,最少下降了三分之一以上。
這導致了一個嚴重的后果,就是渭河通往黃河的運河漕渠,已經很難再行駛幾十噸以上的大船了。
這就表示,來自中原和途經中原的糧食,越來越難以通過運河抵達關中。
而同時自古漢水改道以后,蜀中的糧食也不能輕易的運往關中。
河西的糧食也一樣,盛唐時,河西糧食的運輸方式是通過黃河運到靈州,乃至河套地區。
要運到關中,陸路和水路都極為麻煩,十石出發,到了關中也最多還有一二石。
可以說水運條件的變化,徹底掐死了關中最后能成為帝王之都的機會。
雖然張昭在這之前,就已經決定了要將都城放在四通八達的洛陽。
但是關中的衰落,會嚴重削弱朝廷對于河西的控制。
畢竟從洛陽到涼州承天府,有數千里之遙。
不管是自己巡幸而去,還是派人鎮守,都有非常多的缺點。
這就是天意呀西北從半濕潤地區進入半干旱地區,衰落已經不可避免。
江南、兩湖以及海上絲綢之路的興起,已經成了必然。
不過,渭水和漕渠的疏通工作,還是得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