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落是有一個緩慢過程的,既然自己決心在河中、波斯等地繼續用兵,那么就要盡量的延緩關中以及河西的衰落。
安排完了漕渠的事情,張昭又把張烈成召進了宮,上次關于李孝逢叔父,彰武鎮承信郎李大郎的事情,也勉強算是有了一個結果。
張烈成這次就是把李大郎,帶來秘密拜見張昭的。
在張昭的印象中,能從一介輔兵,一躍成為承信郎的人,很可能是跟頓珠、蠻熊這種差不多。
但見到這個李大郎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了驚訝的情緒。
因為眼前的這位承信郎,雖然給人一種飽經風霜的氣質,但實際上長的相當清秀。
他也并不是特別強壯,只是手長腳長,一看就是擅奔跑,擅射箭的靈敏型選手。
而在見他之前,張烈成也將這個李大郎的一些情況,對張昭做了說明。
錦衣衛探查得知,李大郎雖然有些怨恨他的母親,但實際上在這股怨恨之中,還夾雜著一些小小的自卑。
因為他母親是名門閨秀,而父親只是一個田野里的農夫。
李大郎很可能覺得,母親不辭而別,是因為跟他父親的這段婚姻,讓他那個名門之后的母親,覺得有些難堪。
所以李大郎一方面非常渴望能夠找到母親,品嘗一下失去了快三十年的母愛。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另一方面,又對于自己的出身很是自卑,特別是當他知道自己同母異父的兄長,竟然是大唐武宗朝宰相李紳的后裔之后,這種情緒就更加濃厚。
而針對這種情況,錦衣衛給出的建議是讓張昭追贈李大郎的父親,以彌補他心里的缺陷。
張昭采納了這個建議,其實也是這么想的,而且他想的更加全面。
初次出入皇宮,李大郎顯得很是惶恐,他幾乎看見每一個人,都有點兒想要朝對方下拜的樣子。
及至被帶到文德殿見到了張昭,李大郎甚至撲通一聲跪下之后,就再也不敢抬頭。
隱約中,還傳出了不知道是感激還是害恐懼的微微哭聲。
張昭這時候身上出身于市井的那一面,就良好的展現了出來,他絲毫沒有架子的走過來,拍了拍李大郎的肩膀。
“聽說你在戰陣之中一人獨戰南唐十數人,更是手刃了南唐龍武軍都虞侯成司朗。
生死尚且不懼,此時發個什么抖啊快快起來”
李大郎被張昭拍的又是一個哆嗦,但還是勉強站了起來對張昭說道。
“臣不是恐懼而是高興,沒想到十年后,還能再見到圣人。”
咦張昭仔細看了這個李大郎幾眼,實在想不起來再來見過他了。
而李大郎已經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十年前,圣人率河西天兵入關中平原,在武功縣救出了數百將要被亂軍斬殺的農夫。”
李大郎說到這,張昭突然一臉的恍然大悟,他指著李大郎,語氣中帶上了幾分驚喜和幾分意想不到,“你就是那個那個。”
其實張昭啥也沒想起來,但李大郎卻以為皇帝已經想起來了,他顫抖著淚流滿面。
“臣就是那個圣人從靜難軍死人坑中,第一個拉出來的百姓。
臣當時身無寸縷,圣人當即脫下了身上的皮襖給臣穿上,后來還賜衣、賜食,回家時還賞了臣三斗米,讓回家好好耕種。”
他這么一說,張昭還真想起來了,當年確實在打破盤踞武功縣的叛軍后,救下了叛軍準備活埋的百姓上千人。
而且他模湖記得,確實將身上的皮襖給了一個全身、不停發抖的百姓。
那邊李大郎已經哭出了聲,“無有圣人,臣早就埋骨在了武城縣的死人坑中,哪還能回家再見妻兒,也不能多吃了這十年米糧。
臣的命都是圣人給的,圣人是臣的再生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