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曹氏譙郡曹氏的耆老,手持招魂幡與梓宮側面的馬車上,高呼游子歸鄉咯,游子歸鄉咯。
圍觀眾人,無不潸然淚下。
張鉊也極為感慨,當年曹議金與他在鳴沙山下的約定,還歷歷在目,但現在想來,曹議金的故去,都已經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
而張鉊也從當年那個立志帶領河西走廊最后的漢人遺存,回歸他們的祖國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快到四十歲的中年人。
這十九年來,張鉊歷經艱險,完成了這具身體祖先的遺志,沒有讓歸義軍如歷史上那樣淹沒于黃沙之中。
到了現在,忠義歸國這個這個大目標早已達成,只是另一個興復大朝的目標還缺很多。
高麗沒有打下來,倭國沒有被滅掉,南漢還在嶺南茍延殘喘,靜海軍沒有收復,通海軍的段氏,還在坐著繼承南詔的美夢。
對了,張鉊突然想起來了,通海軍段氏還派了使者到東京來。
而在此之前,郭榮和章飛的秘奏,也通通交由長子張賢存帶了過來。
張鉊看向了正緩緩通過墓道進入山陵內部的曹議金梓宮,鄭重的拱了拱手,算是送了他這位表姑父兼岳父之父,最后一程。
隨著曹議金的落葬和張鉊父親張承奉,祖父張淮鼎的陵墓都搬遷到了張義潮的山陵周圍。
整個歸義軍孤忠獨守河西的歷史,就完全宣告終結。
“朕,不能在這里多呆,皇后就替朕在譙縣多待一些時日,一定要把葬禮安排好,不要怕花錢,我已經命內府送了兩萬貫過來。”
作為君主,張鉊自然不能過多參與臣下的葬禮,自然也就只有讓身為曹議金孫女的皇后曹十九娘代替了。
走了幾步,張鉊又回過頭來看著十九娘,“令公大王的謚號,就定單字吧,謚號成。”
隋唐之后,謚號就開始泛濫了,七字、九字都是屢見不鮮,但張周不是打著恢復周禮的名號嘛,這對于謚號的約束,自然是恢復周禮的極大象征。
于是在張周,謚號對于皇帝和臣子來說,絕大部分都限定為兩個字。
一字謚號則只用在那些為國有大功,同樣生前也有實權的藩國之主身上,比如現在的錢弘俶和高保融,大概率就可以得到單字謚號。
張鉊現在讓曹議金也用單字謚號,其實是在承認曹議金身上的半個君王屬性。
至于成這個謚號就更講究了,安民立政曰成,這是張鉊承認了曹議金取代張氏,穩定歸義軍的功勞。
“妾,叩謝陛下寬宏大度”不但諸曹氏子跪下了,連皇后十九娘也一反常態的跪下叩謝。
曹氏代張這個詞說的再是平和,但那也是政變,更是一直橫在曹家人心口的一根刺,現在張鉊親手把他拔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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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賢存比三年前更加健壯,他今年已經十七歲快到十八歲,也快當爹了,這次與他一次趕回來的,還有懷孕四個月的永安公主。
“依我兒看來,這段氏的使者此次前來,是想干什么”張鉊笑呵呵的問跟在身邊的張賢存。
張賢存顯然是早有準備,他大聲回答道“兒以為,段氏以清平官丞相董伽羅之侄董摩訶為使,應該是來帶著怒氣來的。”
“怒氣誰給他們的膽子有怒氣段思良是瘋了嗎”張賢存這話,聽的張鉊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