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LY無論想要從哪一個角度閃避,都一定會被這些修長的蛇身纏繞上去,落入一場絞殺的盛宴之中。
韋頂公身上一共有九條大蟒蛇蛻下來的皮,經過藥液的浸泡,縫合蟒蛇蛻皮時造成的破損,用鐵石打磨成蛇頭骨骼的模樣,縫合在蛇皮一端,必要的時候可以模擬毒蛇,為獵物注射他精心調配的毒液。
這樣制造出來的法器,平時松軟如同綢緞,貼身收藏,半點也看不出來,一到了要用的時候,法力灌注,隔空駕馭,中空的蛇皮立刻鼓起,飛速游行。
端的是護身殺敵的上上珍寶,無論哪一條蛇皮法器,只消凌空一旋,絞殺虎豹也只是等閑事。
但關LY根本不懂,他在追擊過去的時候,身子大幅度跨步擺臂,雙手連抓帶扯,五部擒拿手里面的纏絲手法施展出來。
不管是抓到這些蟒蛇的哪一個部位,只要手腕一甩,立刻就把勁力蔓延到蟒蛇的頭尾末梢,讓它們失去自由活動的可能。
韋頂公灌注進去的法力,扛不住關LY血肉之軀的暴力,七條大蟒蛇碰到他的手,全變死蛇一樣,被他一把捏癟,抓在手里,沒頭沒腦的朝韋頂公抽打過去。
充當蛇頭的鐵塊,劃過半空,嘭的砸在地上,一砸一個洞。
韋頂公閃的驚險,僅剩的兩條蟒蛇盤繞身軀,從前襟和后頸躥出頭來,不斷閃射撲擊,用蛇頭撞開那些抽打過來的黑影。
趁這個機會,韋頂公左手蓋在胸腹之間,中指按住臍下三寸,拇指按住臍上三寸,右手食指無名指彎曲,其他三根手指自然張開,對著關LY一指。
關LY靠直覺閃躲,一側身之間回眸看去,發現自己剛才站的那個位置,有一小團空氣皺縮起來,像是憑空多出了一朵模樣潦草的冰花,砰的一聲,又自散消。
韋頂公參加這個斗法,可不是像其他人那樣存著走走過場的心思,他是真正奔著玉箓大法師符令去的,自然準備了一些壓箱底的手段,才覺得自己有可能贏過陽蓮大法師、荒頭太公這兩個盛名昭昭的大人物。
這個壓箱底的絕活,就是氣禁之法。
晉朝的時候,葛洪《神仙傳.卷三.葛越》中有記載:黃盧子姓葛名越,甚能治病,千里寄姓名,與治之,皆愈,不必見病人身也,善氣禁之道,禁虎狼百蟲皆不得動,飛鳥不得去,水為逆流一里。
韋頂公做不到讓大河之水倒流一里的神仙手段,但隔空禁壓野獸的本事還不在話下,他為人更是機巧精變,這氣禁法瞄準的目標,并非是敵人這個整體,而是敵人的內臟。
筋骨力道練的再強,只要還是活人,內臟總是避免不了的弱點。
氣禁法能制壓野獸的無形之力,如果直接作用在內臟上,必定壓爆心肝,管他是陽蓮大法師還是關LY,都得當場斃命。
一擊不中,韋頂公右手的指訣連點數下。
空氣中一朵又一朵皺結成團的冰花浮現出來。
雖然全都被關LY閃開,但卻一次比一次驚險。
韋頂公只要手指頭的方向移動一寸,隔空之力的落點,就可以涵蓋對面四五米的范圍。
而關LY要躲過這種無形無相的攻擊,那就要在對方手指每晃一下的時候,讓整個身體都脫離那片范圍。
這種夸張的比例,未免太耗體能,如果繼續僵持下去,關LY遲早有疏忽的時候。
那樣的話,就變成了單純比拼耐力的局面,說的難聽點,就像是韋頂公在放風箏耍猴一樣,比關LY想要的一勝再勝,壓服全場的大勢,差距太遠了。
韋頂公從對方的眼神里面,咂摸出一股漸漸熾盛的兇暴之意,心里不驚反喜。
其實他這氣禁法也大耗元氣,要是真一直拖下去,就算能贏了關LY,后面荒頭太公、高典法師上場,他那還有半點勝機。
這小道士有情緒是好事,情緒一激動就容易出紕漏,他就更有機會盡早解決掉。
在又一次閃過氣禁之法的瞬間,關LY身子一頓,只跟那朵冰花相隔半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