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不愁這老東西,要開始“縮”了。
陶朱集團,不過是才占了一個西南社區,不說把新馬的社理會全都掀翻,自己稱王,至少也要繼續把其他并駕齊驅的幾個幫派,撕咬、吞食、拿下。
范不愁卻瞻前顧后,認為已經體量不小,一旦動起來,彼此損傷都太大。最近兩年,更是隱隱提防著劉驚堂。
‘老東西自己知道功夫上有所不足,跑到哪里去找了保養心意,打磨拳術的法門,藏頭露尾,想要瞞過我,就以為我看不出來了嗎?’
劉驚堂每每一念及此,心里煩躁之意更甚,但他,還是不能忘卻當初范空流臨死前懇求的目光。
他不能向范不愁動手,甚至有人要對范不愁不利時,他還不能太放水,范不愁問他意見,請他做事,他也一定盡心。
強忍了多時之后,為了避免自己哪天在反應過來之前,就不小心摘了范不愁的頭顱,劉驚堂刻意減少外出,少跟人打交道,只苦心拳術,孤詣武功,如非必要,絕不去陶朱大廈。
他一邊練,一邊等,終于等到了這一天,等到了這么一個人。
等到了范不愁死,等到了戴天流的拳術,劉驚堂的意志,不必再受自我的約束。
劉驚堂實在應該感謝一下關洛陽。
………………
“你!來得好。”
殘留著槍戰氣味的殘破商場里面,劉驚堂面對關洛陽劈頭蓋臉拍下來的一掌,兩排牙齒之間,快而猛烈的蹦出這四個字來。
迎面而來的狂風,都不能影響劉驚堂口腔喉舌里,猛烈吐息,發出來的這幾個音節。
說歸說,打歸打,他說話的同時,身子也已經微微一側,手一抬一搭。
關洛陽氣勢洶洶,威赫八方的一掌,被他的手一搭,好像是突然之間,陷入了眾多粗糙濕布形成的攪拌機里面。
被這股潮濕,厚重,柔中帶剛的力量,引的偏向一邊,從劉驚堂刻意避讓出來的身側空處打過。
劉驚堂這手一搭一牽引的同時,腳底下好像水到渠成,突然溢出似的,用腳尖一挑,踢向關洛陽小腿。
他這一招里面,手和腳的配合,從指尖到腳尖,就好像整個人變成了一根彎曲的勺子,又像是天上北斗七星連起來的模樣。
這是形意拳,八卦掌里面通用的“偏七星”打法。
這一招要是被他得逞了,身體失衡向前撲,到時候不管是抬膝蓋撞心口,還是手上變招,斬喉嚨挖眼打后腦,都是可以致命的連擊。
當然對于真正的行家來說,要破這一招,也有很多方法。
關洛陽到過的這幾個世界,拳術武技方面大同小異。
劉驚堂上一回在高處俯瞰關洛陽與云又白的打斗,早已經對關洛陽的拳法路數,有了一定的了解,看出他主要是以羅漢拳、鶴拳為主,夾雜著少許北方炮捶與八卦掌的變化。
基于這幾種拳法的考慮,關洛陽不管是使出哪一種應對,都會落入劉驚堂預設的拳法圈套之中。
但關洛陽的應對,完全超出了這些拳法的范疇。
他弓步一掌拍空之后,居然無視南拳里的大忌,猛然一跳,快的身輕如燕,迅如飛箭,跳脫出了劉驚堂所有后手的變化。
嘭!!
關洛陽的雙掌,在將近四米高的這層天花板上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