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深陷進去,震落大片粉塵之時,他的身體已經借著這個反作用力,以更快的速度斜射下來,對著劉驚堂凌空連踢。
劉驚堂頭一歪閃過一腳,手臂橫在胸前擋了一腳,身子不由自主退開半步之時,對方已經落地,身子一擰,長臂掃出。
羅漢翻手錘,翻打連環。
劉驚堂擋他一錘之后,對方手腕一抖一翻,就變拳背為拳心,又砸落下來,翻手打,正手也打,橫掃豎劈,斜錘直沖。
剛猛暴烈的拳影,可以從劉驚堂上半身的任何一個角度打過來。
但劉驚堂是以拳對拳,分毫不落下風,他的拳,往往一鉆出去,就錯開關洛陽的拳鋒,搭他手臂,震他手肘。
無論關洛陽拳打得有多緊湊,劉驚堂總能找到那個間隙,一拳鉆透過去,他腳底下雖然在退,手上卻刁鉆很辣。
形意拳的鉆拳,在劉驚堂手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拳架子,仿佛只是隨意應時而變的一手,但仔細一琢磨,又會覺得,他這一手確實也算是鉆拳。
脫形而化,忘形取義,這樣的拳法,透著只要有一根頭發絲的破綻,就能打穿關洛陽胸膛的危機感。
“好!好!好!”
關洛陽連叫了三聲好,每一個好字吐出去的時候,都變拳為掌,大步流星的連推了三掌。
第一掌,左手指尖向下推去,第二掌,右手正當胸橫推,第三掌左手疾打,右手追疊在左手手背上。
劉驚堂手上架勢不散,腳步不亂,可他整個人的重量,卻實在是抵不住這三掌連推。
即使他早有預見的雙腳發力,腳后跟深陷在瓷磚混凝土里面,依舊使瓷磚一路崩裂,混凝土迸射碎片,腳后跟最后撞在了落地窗的邊框上。
銀白色的金屬邊框略微變形,身后就是已經沒有玻璃遮擋的巨大缺口。
超過百米的高空、夜空,空無一物,危然就在劉驚堂背后。
關洛陽刻意抬腳重踏地面,勁力發散出去,使得前方的整個地面都微微顫抖,手上緊追不舍,裹起狂風打出。
背后半步就如同深淵的風衣男子,久違的感受到了一種危險和自由。
身上的危險,心里的自由。
他什么花哨也沒用,出乎意料的,直挺挺、十成力道的一拳,撞在關洛陽掌上。
拳頭表面的仿生皮膚,都被雙方巨大的壓力碾碎。
兩個人同時身體后傾。
關洛陽眼前長影一閃。
劉驚堂根本沒有做出任何想要留在這一層的努力,他居然主動抬腳,雙腿凌空,一旋一合,絞住關洛陽的手臂。
本來,想要碰到關洛陽的手、絞住他的手,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且不說他本身的應變速度之快,光是他手臂周圍極旋的狂風,就可以爭得足夠的緩沖。
可是劉驚堂這雙腿抬起來的時候,居然也完全帶著鉆拳的特征,他用兩條金屬鑄成的腿腳,施展出拳法,變化巧妙的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那是腿,不敢相信那是機械。
孔青云在關洛陽的遠處側后方,隱約看到了這一幕,更是心頭劇顫。
那根本不僅是鉆拳,更是從鉆拳之中升華而來的“百物借勢,封溪斷流”。
一個人的“勢”,練到這個程度,才叫真正與自身合一,用腳都能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