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洛陽離開之后,安非魚又寫了一會兒,就去找陳守正,看看這位廬山派大弟子,會不會有什么輪回者想不到的問題,要向范可憐詢問。
陳守正看見范可憐竟然當真吐露了這么多火羅道的內部情報,對安非魚先是一番驚贊,隨后仔細看起那些口供。
“火羅道在外行事囂張,涉及總壇卻詭秘難測,原來他們在玉門關內根本沒有設立總壇,只不過是將幾個險地中的分壇,選為教主常駐之所,實際卻連護法一級的人物,也不能時刻知曉教主到底何在?”
陳守正一行行看下去,不時面露驚色。
廬山叛徒投靠了火羅道之后,廬山派自然對火羅道頗多關注,他們所掌握的消息,在武林各派之中也算得上是較為深入的了。
可是現在看見這些口供,陳守正還是恍然之間有一種,今天才真正將火羅道的迷霧揭開一半,窺見了幾分那駭人的真容。
比如這其中有一條,是說火羅道護法一流的人物,但凡要有什么行動,必定有主掌風媒消息的分壇弟子,遙遙相隨。
這些弟子武功或許不是太高,但喬裝改扮的本事是一絕,而且這部分人,從頭到尾都不會與負責行動的人手產生接觸,不管是成是敗,哪怕是就差那么一點點功虧一簣的情況下,這些人也絕不會現身。
他們的職責就只是收集、傳遞情報,別的一概不會過問。
所以范可憐他們三人在這里失手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回教中,但就連范可憐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在哪里把這些消息傳回去的。
不客氣地說,這種任務配置、明確分工,周全的近乎于蟻群一樣的手段,是天下九成九的正道門派都比不上的。
一來,正道門派人手有限,許多人到門中求學之后,都是要回家去撐持自家生活的,長駐山門中的人,能有上百個,就已經算是大派。
二來,正道門派根本沒有這種意識。
正道弟子的行俠仗義,往往靠偶遇、靠聽說,就算是有成群結隊的行動,也只是其中少數人呼朋喚友的結果,采取的方針大多是一股腦奔襲過去,或者搞一個簡單的引蛇出動埋伏局。
只有官府里專職這方面的部分人,才能做到類似的周全緊密。
“這些教規、這些獎懲之法、分級分紅……這、這……”
陳守正一塊塊布片翻閱過去,看的眼神都微顫起來,情不自禁地呢喃道,“火羅道,什么時候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安非魚在一旁靜靜的觀察著他的反應。
能把陳守正驚成這個樣子,顯然不僅是因為安非魚在記錄的時候,用的那些修飾手法,而是光憑這些“事實”已足夠驚人。
但是這種反應,讓安非魚心里油然而生一種困惑。
“陳兄,火羅道連護法都已經是一流的高手,說是當今大唐第一號的邪道門派,應該不為過吧?”
安非魚斟酌著語句,“但是你好像并沒有把它看得太……高?”
要說重視,廬山派對火羅道顯然是重視的,陳守正也曾經提到過,廬山現在算上他自己,只有兩個一流高手罷了,遠遠比不上火羅道的勢力。
但是這重視的卻不夠。
安非魚心里找到一個合適的比喻:這廬山派,知道火羅道是單憑自己無法抵抗的大反派,卻好像不覺得火羅道具有反派一號大boss的壓迫感?有戒備,有重視,卻沒有本該存在的恐懼。
陳守正被他問的一愣,幾秒鐘之后,才像恍然一般:“沒錯,我們都太小瞧火羅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