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身上重力加劇,正要掙脫,卻覺得腳下空虛。
從關洛陽那些腳印上滲透過來的力量,居然已經把周圍的地基全部摧毀,看起來表面石磚還沒有破碎,但是下面的土石,已經被攪得如干沙一般稀散空松。
重力影響加上彌漫開來的青氣一壓,把四個人全部打的齊胸陷入地下。
關洛陽沒有嘗試打死這四個人,因為他們四個只是一時失措,本身沒有受到半點損傷,甚至陣法的格局都還維持的好好的,依舊保有強大的反抗能力。
更關鍵的是,關洛陽的注意力,還有一大部分不得不落在那個西域人身上。
他保持警惕注視那個西域人,在周圍四個人被壓入地下的時候,立刻施展輕功,倒飛出去,就要先離開這里。
視線之中,那個西域人始終沒有追來,甚至居然還退了一步,眼神落在關洛陽后方。
后方!!!!
關洛陽在半空旋身。
年約而立的披發男人也正看著他,伴隨著一襲黑袍,靜靜的懸掛在那里,自掛在這亙古雋永的高山長風,夜色虛空之中。
處在比關洛陽此刻略高一點的高度,不知道已經來了多久。
但關洛陽剛一看見這個人,立刻升起一種荒謬乖離的幻覺,好像眼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空洞。
這空洞就在那黑袍男人的胸膛上,在他的心口。
帶著無比的虛無磨沒、斬殺至微的兇性,已經快要把他整個人都吞沒掉,卻又始終沒能摧毀這一襲看似單薄的形影。
但這人分明還好好的懸在那里,立在空中,胸膛平實,覆蓋衣襟。
他還開口發問:“你是誰?”
“關……”
關洛陽莫名恍惚,差點把自己的名字脫口而出,就在一個字出口,聲帶振動,喉結滑動的時候,驚醒過來。
他身影驟退。
要知道,他本來是一氣掠上半空,是朝著那個黑衣男人靠近的,能夠在半空之中旋身,變成跟其面對面的姿勢,已經不易。
這個時候,關洛陽竟然又在這種無從借力的狀態下,逆轉了自己飛躍出去的趨勢。
這虛空晃動閃射的半步之快,真是驚雷電火,碎光殘影,好像樹下殘梅的花香,翻開舊書紙頁的一刻,書簽的香氣就已經渺渺然,到了神思不能追及的天涯海角。
這一退,他把上窮碧落神功里面繼承自青鳥真形的一點殘存身法,發揮到了絕然的極致。
就在這退半步的過程之中,他手里現出一刀,一刀抬起,光明盡滅。
下一刻,極致的亮痕在黑暗的天上一折,像無聲的閃電,天打雷劈,轟在這個人的頭頂。
天蛇飲光——打神鞭!!
這一刀裁開了黑暗,劈開了頭顱和衣裳。
但這個人的身體里什么都沒有,連那一刀好像真實的觸感也變得虛幻起來,裂成兩半的黑色衣裳淡去。
在刀尖未能擊中的那個距離,黑衣男人依舊懸在那里,向前飄來,推了一手。
關洛陽橫刀一斬,刀刃向外,可以依靠聲音傳遞力量的名刀百舌,在他手上爆發出激烈的雜音,橫刀一揮所過的扇形區域,空氣都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