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當然有!
因為從一開始,即使吳平羌他們布下了這個陣法,即使每個人都施展出了畢生的武藝,他們也并非是占據了上風,向對面施加壓力的那一方,而是承受著壓力、起到拖延作用的一方。
當許彌遠不惜采取一些略微冒險的手段時,這個拖延的防線,也就立刻變得岌岌可危。
他發動攻勢的第一目標是鬼龍焦蓋的那桿長矛。
那桿矛,矛頭呈現青金色,而矛桿則是用終南山里的老藤浸泡藥油,反復錘打,去除雜質之后,又壓成細絲,編織而成,奇藤的質地如同一流高手的人體經脈一樣,極其便于傳輸內力。
焦蓋平時把這桿長矛纏在腰間,一旦抽出運功,立刻化作九尺長短,剛柔并濟,絞纏抽打,以手掌手腕為中心,周圍九尺以內的任何一個角度,任何一個方位,無論長短遠近,隨心所欲,無所不至。
許彌遠出手時,在白駒過隙之間,兩根手指捏中了正急縮閃避的矛尖,矛尖被手指捏住之后,兩種內力碰撞發出的震顫聲音,使得整個長矛的矛頭,都變得模糊起來。
乍一看去,好像手指跟矛頭之間根本沒有真正接觸到,還隔著一層距離,但緊接著,幾乎叫人懷疑眼睛的一幕出現了。
許彌遠突然顯現出了八條手臂,每一條手臂都是極致的高速留下的殘影,卻如此清晰,恍如實質。
手臂的末端,八只手掌捏出八種印法,把整條老藤長矛,化作憤怒而細長的龍蛇,從最初捏著矛尖的那一印開始,游動飛射,從一而終,穿梭貫徹在八種印法之間。
西域人的相貌,淺金色的衣裳,讓這一幕呈現出來的時候,有著如同敦煌萬佛窟中,光明廣大,眉目深刻,輝煌不可侵犯的八臂佛菩薩威嚴。
操縱龍蛇的護法神佛。
那桿長矛的尾端,還有一點點末梢的觸感殘留在焦蓋的虎口上,但修長的老藤矛身,已經被拉得更加纖長,從許彌遠背后繞過,在八種印法的影響下,留出一段又一段,上下翻飛,或屈或縱的弧度,恰到好處的將其他六個人的刀劍,全部抵住。
矛尖則刺入了錢萬良的金珠。
當這宗西域八臂神佛的身影,旋身舞動起來的時候,所有人的兵器、暗器,都隨之偏離了原本的軌跡,整個陣法從根本上被歪曲、變形,后續的變化頓時全部被扼殺。
八道身影,身不由己的騰空而起,彼此相撞著,最后朝同一個方向砸了出去。
“滾開——”
這一聲呵斥的尾音,還在峽谷之間回蕩。
八方俱滅陣法已經轟然告破。
八條手臂消失,許彌遠頭頂依舊懸浮著旋轉的銅鼓,而左手一動,長矛飛射出去,矛尖頂著一顆金珠,向吳平羌的咽喉直刺。
許彌遠根本不準備看這一矛拋射出去的畫面,腳尖已經微微離地,就要縱身而去,追逐那一輛馬車,馬車之中的余圖,才是他最重要的目標。
這時,一圈纖細的藍光蕩漾開來。
藍光的源頭,是安非魚手中藍白配色的音樂播放器。
創造那樣的一頭魔怪,不但讀條的時間長,還把安非魚這陣子拿羽化珠泡水得來的儲備活力,全分享了出去。
頭頂上的帽子已經不知道丟到了哪里,散亂的發絲,甚至遮住了右邊的眼睛,眼角的細紋,下巴上的胡茬,每一點都顯示出他此刻的萎靡與虛弱。
但他并沒有像事前商量的那樣,跟著眾人一起離開。
當駿馬奔騰和輕功飛馳的人影奔出峽谷,他轉過身子,逆著人群拿出了“武器”。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第二種戰斗能力,跟身體活力僅存有間接的關系,而存有直接關系的,是意志的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