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可惜,廣袤的世界里,以悲劇收尾的作品,也實在是數不勝數啊。那些正是反派的勝利,而其實那些,才更符合現實、更存在于多數呢。”
往生方丈把他的話當做過耳清風,身子從半空一落再起,虎口磨弄,手上加緊,模擬阿難陀龍王的杖法,如同一條頂端青紅的巨龍飛起,趁著蘇木廢話的時候,照準蜈蚣腹下轟擊。
這頭飛天蜈蚣除了駕馭諸多法寶之外,更是周身覆蓋甲殼,多次直接以軀殼跟往生方丈的功力硬拼,也不曾損傷。
但曇華禪杖,實則具有視鐵如泥,化堅為柔的神通,江湖中很多人以為那神通只是一種對于金鐵之物的操控,那實在是太小瞧了這柄禪杖。
無論是銅鐵五金,還是巨石水晶,抑或巨獸皮甲、絕頂橫練的軀體,在禪杖神通真正發揮出來的時候,物性越堅固,在曇華禪杖面前,就顯得越柔軟。
面對這樣的一擊,半空中翻翻沸沸的那些黑霧妖風,猛的從千百個方向朝蜈蚣體內一沖。
蘇木的神魂幽靜的安落在蜈蚣的軀殼之中,廣袖如云,雙手的印法低垂在黑暗間,竟是準備已久。
他嘴角勾起冷笑,當真以為本座還會有第二次輕敵嗎?
飛天蜈蚣的軀體一縮再縮,轉瞬之間化作七尺長短,飛行如劍,遨游如虹。
那一剎那的動作之快,令任何人都看不清蜈蚣與禪杖交錯的具體情景,仿佛兩件東西都變作了空幻泡影,對撞著,互相穿透了過去。
但很快,空中就響起當啷啷啷的聲響。
千足蜈蚣身體左側,不知道多少如同玄鐵利刃的刀足,在剛才那一下交錯之際被擊斷,縮小的刀足脫離了本體之后,立刻恢復到原本的大小。
就像是上百把奇形大刀,攜著剛才被禪杖擊中的力道,激射出去,互相碰撞著插入地下。
千足蜈蚣快如飛劍,從背后一旋而至,斬向往生方丈的脊椎。
禪杖一晃,招架于后。
兩道身影再度交錯,崩分開來。
“陰謀總是反派主動策劃的,主動權一早就在我們的手中,而肆無忌憚的破壞,更是永遠要比顧忌良多的保護更輕松。”
七尺蜈蚣盤旋上升。
地面上那些異變的教眾,有的如羊如狼,有的如蛇如象,還有體型龐大、生有多足,不知道像是什么生物的畸怪形狀,與它們激烈交手的內衛、武僧,都在這種異變之中伴著驚駭被擊退。
那些屬于魔教的一流高手,軀體并沒有發生這樣的變故,他們也早就收到過提醒,可是真正目睹的時候,這樣的上百個怪物從身邊的凡人體內突然蛻變而來,依舊讓他們也有一些忘了呼吸的感覺,第一念頭便是后撤遠離。
怪物們各式各樣的嚎叫,成為了蘇木聲音的陪襯。
“所以,當他們已不存在生死的顧忌,不存在路線的約束,腦海中只剩下奔走破壞和西去長安這兩種念頭的時候,你們還能追上,能顧全嗎?”
七尺蜈蚣已經上升到極高處,忽然奮盡法力,震碎招魂幡,團團烏云也似的骷髏黑煙爆發開來,覆壓向下,接近地面的時候,足足彌漫數里之地。
往生方丈轟出一個大缺口,也無法徹底阻攔。
早就潛藏在那些人——那些妖魔體內的法禁被引動,讓他們翻騰肆虐的欲望間,多出兩道高懸如鐵的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