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洛陽他們所在的這條水道是黃河支流之一,但水質倒不像黃河主脈那么渾濁。
在船上俯瞰,水面是一片青碧,綠波蕩漾,眼力好些的,能隔著水波,看見淺水處的水草。
手持點鋼槍的長須漢子策馬入水,連人帶馬全部沉入水中,馬蹄所到之處,河床上被踏出連串氣泡,團團濁流,大片大片的水草被攪得斷裂開來。
這匹駿馬馱著人在水里奔跑,居然也氣勢雄壯,不亞于在陸地上飛馳的時候。
藏在水中的那條蛟龍,與尋常人心目中鹿角,牛頭,鱷魚嘴的模樣,頗有些不同,它的嘴好似鷹隼鳥喙,尖而微彎,略微張開的時候,能看到尖喙之中布滿了釘板一樣密集的牙齒。
長須漢子人馬合一,鋼槍一挺,槍頭跟蛟龍的尖喙一撞。
水里傳出一聲悶悶的巨響,水浪如柱,炸上四五丈高的半空中,蛟龍的腦袋,伴著浪花抬出水面。
長須漢子和他的座騎一起,在河床上倒退出去,連人帶馬打了個滾。
隨著他手上力挽韁繩,駿馬嘶鳴著又站了起來,毫發無損,只是身邊泥沙滾滾,濁流彌漫,暫時遮蓋了身影。
不過,這漢子并不是單槍匹馬,就在蛟龍頭部出水的時候,他那些弟兄隨從,已經一起在水邊淺灘上大喝著拋出了鐵索。
那些鐵索粗如人臂,烏鐵光澤之中,摻雜著不少赤紅如小字般的紋路,鐵索前端鑄造成鷹爪模樣。
一碰到那條蛟龍,鐵爪立刻收縮,死死扣住蛟龍體表鱗片,甚至隱隱嵌入血肉之中。
“走!!”
十三四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各自撥馬回頭,從淺水中一路狂奔向岸上,鐵索搭在他們肩頭,繞在腰間,還在馬腹上也捆了一圈。
他們剛剛上岸,背后一條條鐵索就繃的筆直,想把蛟龍也拉到岸上去。
蛟龍發出低吼,頭顱一擺,十幾匹馬都吃不住這股大力,被拽的猛然一頓,甚至向后倒退。
馬背上的人似乎早有準備,身子前后一晃,就穩住身形,紛紛從馬背上倒翻出去,從背后包裹里抽出五尺長短的鐵棒,往那些繃緊的鐵索中段孔洞里面一插。
鐵棒末端刺入地面,頓時棒上無數赤紅篆字亮起,如同有火焰在字形之中流轉,從棒上延燒到地面。
岸邊土地本來久經潮水侵蝕,松散不堪,被這些灼灼紅光覆蓋之后,土地表面頓時也結成一個個篆字,幽黑土壤化作灰白巖石,灰白巖石又變成一片銀白。
周圍十幾丈的地面,竟然都變成鋼鐵澆筑的一般。
眾人手中鐵棒,與這混鋼地面連成一氣,死死卡住了那些鎖鏈,任憑蛟龍再怎么狂吼掙扎,也難以掙脫。
落在隊伍最后面的一騎,這時才緩緩驅馬而來,馬上的人眉毛很濃,目如銅鈴,短須微卷,粗糙的如同鐵絲,手捧一把寬厚寶劍。
他在馬上拔出劍來,口中念念有詞。
“混江龍,混江龍,梳河走沙,激濁揚清;混江龍,混江龍,厘定規矩,水種悉聽!”
船只航行在河心,眾人跟蛟龍搏斗的地方,離船少說還有三四十丈的距離。
那些船上礦工,開始還有些慌亂,但蛟龍翻騰起的大浪到了近處,莫名就平息下去,船穩如泰山,船上的人很快就只為這新奇場景而驚嘆,爭相探看壯士搏龍。
關洛陽聽見咒語,笑道:“這是什么咒語?還真是通俗易懂,樸實無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