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應笑道:“是有些謠言,自從元妙先生傳出死訊,有不少和尚都說,先生當年學道不成,求到他們寺廟之中,想當和尚,乞食求生,卻因品行不端被趕出,所以后來得了圣眷,才貶低佛門。”
李俊驚得給李應連使眼色。
李應只拍了拍他肩膀,泰然自若,對面前那個名滿天下的禍國妖道,半分也無懼色。
林靈素笑了兩聲:“好!一想到那些人都以為我死了,還要浪費時間記掛著我,我就開心。”
李應也笑道:“不過我當年遇到過一個儒生趙鼎,聽說他要為道君皇帝年間許多名人立傳,在各處考證,其中就有關于元妙先生的記載。”
“他筆下寫,元妙先生少年時,本是蘇大學士的書童,已有向道之志,靜修多年,后來雖然阿諛蔡京,稱其為仙伯,奉承皇帝,號其為道君,卻也曾經對道君皇帝多有勸誡,又過了幾年,更是怒斥蔡京等六賊,說他們俱為飛天鬼王,如此看來,和尚們的話自然不足為信。”
林靈素聽了這話,反而沒了笑容,又沉默的灌了幾口水銀,才道:“他們兩個身上已經沒有皇朝氣運庇護,反而有被通緝之兆。”
這話讓李俊直接握住了劍柄,李應倒是依舊笑著,似乎已經明白了什么。
說罷,林靈素就起身到甲板上去了,顯然不愿再多談。
關洛陽知道他的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就先取出隨身空間里的幾瓶酒,分給眾人,讓他們各自落座。
李應看出這里主事的正是關洛陽,說道:“關道長似乎對我們的身份并不驚訝?”
關洛陽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道:“你都已經在唱歌謠罵皇帝了,被通緝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況且過兩天我大約也要被通緝了,我們聚在一起,正是同道中人。”
李應道:“我看船上的人都有病弱之象,應該是附近哪座礦場里的礦工吧,道長既然不是朝廷中人,想必是殺了某座礦場管事的,把這些人救了出來?”
關洛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在他腦子里只是略微有點印象的梁山好漢,敏銳的出乎意料啊。
李應的這個判斷,應該不是剛剛才想到的,而是在岸邊第一眼看到船上那些人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猜想,所以才會唱出那樣的歌謠。
“這些人是來自蒼山礦場,關道兄昨日剛殺了史文恭和任森。”
公孫勝感慨道,“種師道將軍還在世的時候,多次夸贊李應兄,一別多年,李應兄依舊神目如電,令貧道欽佩。”
李應自嘲一笑,道:“當年將軍他們分明是罵我狡詐而已。”
摯禽雄長,唯雕最狡。毋撲天飛,封狐在草。
鄉間土豪,選賢入軍,一年之內,就被眾將帥認可,任命為掌管破夏大軍糧草后勤的——撲天雕,李應。
關洛陽饒有興致的說道:“你能猜出礦工身份,現在又知道我們從蒼山到此,想必也能猜到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吧?”
“八百里梁山水泊,將是道長接下來的目標吧。”
李應喝了口酒,忽然又起身來到關洛陽面前,一拜到地。
“梁山水泊不日將有大戰,八百里波浪蘆葦,或許都將染紅,進了那里的人,已經沒有機會遷出,但這船上的幾千苦命人,還有機會。”
“李某懇請道長,為這些人另謀去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