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里往上看,能看見河心處漂著的那幾艘船的船底,其中一艘船,正向水下透發著恢宏而純澈的淺青元氣,不顯山不露水,卻重的讓那蛟龍掙脫不得半分。
龜殼后方的河床上,更有一道極長的溝壑,怕是這條蛟龍在數里之外遇到船隊的時候,就已經被船上的人隔著河水鎮壓,一路拖到了這里。
“嘶!”
李俊心潮起伏,法術微亂,險些嗆到一口水,連忙退回到岸上。
李應正吩咐眾人把鐵棒拔起,撤了法術,讓岸邊的混鋼之地,還原成土壤的模樣,轉頭道:“如何?”
李俊默默還劍入鞘,嘆了口氣,哈哈大笑:“這道人也真是促狹,早些提醒一句,又何必讓我們在此出丑,這還怎么好意思到他船上去蹭些水酒呢?”
關洛陽的聲音遙遙傳來:“諸位莫怪,你們入水太快,我沒來得及說,后面看你們排布的頗為精妙,看入了迷,我愿用美酒賠禮,請來一聚吧。”
李應、李俊相視一眼,各自點頭,讓其他人帶著馬匹在岸邊跟隨,兩人微微吐納,從岸邊一步躍起,跳到關洛陽的船上。
公孫勝說道:“原來是你們兩位,可還記得貧道嗎?”
李應驚道:“一清道長,破西夏之后,我們有多年不見了吧,你不是被喚回汴梁享福去了嗎,怎么會在這里?”
李俊則神色一緊,左手拇指暗暗扣壓,隨時可以彈出劍刃,目光掃向關洛陽:“這位道長莫非也是汴梁的道官?”
公孫勝看出些苗頭,連忙擺手,說自己已經是個江湖散人,給關洛陽他們彼此介紹了一下。
“李應將軍當年不是說要告老還鄉,你本就是一莊之主,家資豪富,想必如今每日都過得愜意萬分吧?”
公孫勝試探著說道,“還有李俊都統,貧道聽說你在韓世忠元帥帳下做到水軍都統制,在宋遼界河上與遼軍交戰,八面威風,又如何到了這里呢?”
兩個姓李的臉色都有些微妙,關洛陽笑道:“還是先到船艙里坐下再聊吧。”
眾人回到船艙,各自落座。
戴宗本來窩在船艙一角睡覺,聽到聲音一抬頭,原來也跟李應、李俊相熟。
公孫勝跟二李說話的時候,還文縐縐的,這三個一見上面,卻很快就以兄弟相稱。
關洛陽在旁邊跟公孫勝閑聊了幾句,這才知道又是那天命皇帝的手筆。
當年皇帝準備爭討西夏的時候,從各地調動名將,一些不得志的人全被起用,甚至還有從民間直接請走,聚集了三四十個讓關洛陽耳熟,原本似乎都該在梁山上露臉的英雄好漢。
還特地安排讓宋江、盧俊義來統領他們這群人的兵馬。
可那是破國之戰,戰場何其壯闊,何其殘酷,盧俊義好歹還有個武藝高強的優點,但也不通兵法,宋江除了忠義的名聲之外,更沒有絲毫長處,讓他們統領諸多名將,調動兵馬,反而添亂,關勝、呼延灼等人,都萬分不服。
很快,統帥章楶、種師道、種師中等,就聯名上書,請皇帝把這些人拆分了開來,各司其職。
大戰經年,眾人各有沉浮,如宋江之流,早已在戰場中沒了形影,能活到三軍凱旋之日的人,倒是都有機會攢下了幾分交情。
另一邊,戴宗對李應、李俊沒多少防備之意,連林靈素的身份都已經說破。
李俊頓時大皺眉頭,李應也輕咳了一聲。
林靈素嘴角勾起:“我埋在土里這么多年,名聲是不是比當年更壞了?來,你們兩個說給我聽聽,除了那些怪我蠱惑趙佶的爛話,還有沒有什么新奇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