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慧娘點頭道:“這幫人既不適于朝廷,又有了官身,不好再與草民為伍,其實也難免覺得孤苦,這才頻頻聯系。父親,你只要給足了他們面子,就算他們心里不愿與你同道,為你出一次力總是肯的。”
劉廣自信道:“況且本官還能請朝廷調令,由不得他們不肯。”
劉慧娘道:“恩威并施,自然最好。”
劉廣放下心來,撫須笑道:“化敵為卒,作我前驅,為父都沒有這般心胸,沒能及時想起他們來。我家慧娘,真女諸葛也。”
劉廣走了之后,劉慧娘望見窗外天光明媚,吞了丸藥,壓住咳嗽,指使仆從丫鬟備下馬車,到那機關莊園去游玩。
莊園在城外,馬車要出城才行。
劉慧娘原本掀著車簾,貪看城中的風光,到了快出城門的時候,路上的乞丐卻多了起來。
城墻外的墻角下,更是蹲著好多衣不蔽體,面黃肌瘦的人。
只遠遠看了一眼,劉慧娘仿佛已嗅到他們身上的臭味,掩鼻說道:“這里的乞丐,是不是又多了一些?”
車夫說道:“聽說是城外的一些佃戶,田地被老爺們賣給知府大人造莊園了,就成了乞丐。”
劉慧娘搖頭道:“我父治下如此繁華,不能種地,也可以做些其他的工啊,實在不成,去做船夫,幫著卸貨也好。”
丫鬟笑道:“看著都是些老幼婦孺,哪有這把力氣?”
劉慧娘道:“你這丫頭真是愚笨,城中不也有很多人,年紀瞧著跟他們差不多,白發斑斑,還能夜宿青樓呢,這個年紀其實還不算老。你再看他們,還有力氣向過路的人乞討,哪里是真老弱無力,不過是好逸惡勞罷了。”
她畢竟心善,不忍再看,就放下了窗簾,一心一意等著去莊園中玩耍。
馬車咕嚕嚕滾過道路。
小半個時辰后,林沖家門前也停了幾輛馬車。
劉廣派的人把馬車里的寶物一一搬進林沖家中,留了三刻鐘,耐心攀談,這才告辭。
林沖一身素凈的青色圓領袍子,頭戴青巾,看著很有幾分儒雅之氣,把人送走之后,坐在家里愁眉不展。
門外有個瘦削先生走進來,拱手就道賀:“恭喜林兄,賀喜林兄,我看到馬車上有劉知府家的徽記,送了這許多寶物,想必林兄又要得到重用了。日后飛黃騰達,萬萬不要忘了小弟啊。”
林沖氣道:“李開先,你原來如此看我,恕林沖粗鄙之人,不配與你言語,你自回自家去吧。”
李開先連忙上前拍拍林沖的背,討饒道:“小弟不過是開個玩笑,林兄要是氣不過,不如打我一拳,全當贖罪了。”
林沖捏著拳頭看他一眼,只恐自己吹口氣,吹的重了,都能把他吹死,終究忍了下來,悶悶不樂的把劉廣請他的事情一說。
“攻打梁山?”
李開先負手在腰后,走了兩步,道,“這件事情,林兄恐怕不得不去。”
林沖說道:“諒那梁山水泊,最多不過是些草寇罷了,劉廣真要攻打,不費吹灰之力,怎么非要把我們兄弟牽扯進去?我實在擔心這其中有什么陰謀。”
李開先哈哈大笑:“草寇?林兄真以為他們是強盜嗎?”
“八百里水泊,無刀無劍,周邊早已人煙稀疏,他們能搶誰?林兄這幾年里面,聽說過有哪里的村莊城寨被梁山劫掠嗎?”
“那不過是被他們有意逼到梁山去的百姓罷了。”
林沖臉色登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