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禁軍不行。
禁軍的生活比地方兵馬優握得多,平日里的礦物供應,糧食葷肉,絲帛軍餉,很少偷工減料,拖欠不給。
皇帝在汴梁的時候,其他事情大多交給陳希真、云天彪他們去爭去管,唯獨禁軍,是一直把持在皇帝自己手里,常常有些施恩的手段。
皇帝、天子、九五至尊,這個身份被添加了太多玄奇的色彩,只要他自己到禁軍里走一走,隨便與人談一談。
哪怕只是一個似是而非的眼神,兩三句湊得稍微近些的話語,就能夠讓這些豐衣足食的禁軍士卒,感激涕零,自覺光耀門楣,培養出愚忠之心,簡直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
“以前顏樹德、甚至后來陳希真麾下的一些兵馬歸降之后,大半個月的時間,就能跟咱們梁山的人混作一片,認不出誰是誰了,而禁軍這些混蛋,根本跟咱們梁山格格不入,你給他們大半年,都不一定能夠改得過來。”
魯智深恨鐵不成鋼,道,“灑家恨不得把這些聽不懂人話的家伙屁股都打爛,丟他們到各地去看看他們那位圣明天子治下的百姓,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李開先道“那就用神蠱把他們修為吞噬,化作紅衣紅甲,分配給其他人呀”
話音未落,他就先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抓了抓頭發,說道,“真是犯蠢了。”
神衣的吞噬、分裂、增殖,也是需要時間的,之前跟陳希真大戰之后,收下來的那些俘虜,都還沒能全用神衣子體處理好,哪來多余的分配給禁軍俘虜。
還有一個問題是,神衣子體的穿戴者也是有要求的,至少也要是能吃過幾天飽飯的青壯男女,還得有那么點信念勇氣,才能達成。
目前梁山兵馬治下,像這樣的人,幾乎已經全被搜羅過來了,就算再有更多神衣子體,一時間,也未必找得到足夠的人來穿。
李俊苦笑道“我這時倒是想起當年滅西夏之戰了,攻滅西夏之后也有類似的問題,很多降卒、俘虜,會成為隱患,皇帝下了一道旨,朝中大臣九成都未有異議。”
武松道“你是說當年把西夏降卒坑殺大半,殺到夏人膽寒,險些青黃不接的那件事”
李俊說道“這回天下各地義軍紛紛,夏人那邊卻毫無動靜,聽說,當年他們殺人殺多了之后,轉手又從當地扶起諸多名門貴戚,分明是夏人的貴族,對天命皇帝卻一個賽一個的忠心。”
魯達兩條濃眉高高的揚了起來,揚聲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勸大頭領也做那狗皇帝一樣的事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俊說道,“像禁軍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必要弄得那么血腥,只要挑出一小批最愚忠的殺了,或許其他人的心思就會有些轉變,只要千人左右吧,殺一批不夠,就再殺一批,最多五六千人,也就差不多了。”
“反正禁軍的豐沃,也是享了百姓的血汗而來,縱然不是元兇巨惡,罪不至死,必要時殺了也無妨。總不能為了這些貨色,耽擱了我們的正事吧”
李開先打斷他“不要說了,大頭領是不會同意的。況且你這一手殺雞儆猴,卻在不久之后又要他們去參戰,萬一他們陣前嘩變”
“不會的。”李俊說道,“等他們懂得對我們存敬畏之心后,也不要給他們發好的兵甲武器,就驅使他們做前鋒,去沖散朱勔等人的雜軍。他們為恐懼必定沖鋒,等沖過去之后,為活命,必定爭斗,這也是西夏故例。”
魯智深的臉色已頗為不耐,眼看又要發作。
李應就在這時開口,道“賢弟,當年你在西夏見過朝廷用這樣的手段,似乎也很適應,更一路做到水軍都統,后來若非重傷,若非剛好是看到你的故鄉困苦至斯,你會覺得朝廷不好嗎”
李俊不解,想了一想,臉色微變,遲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