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對門,偏著一些的地方,有個做云吞的攤子,濁湯香濃,云吞的料里面肯放鹽,生意很不錯,除了幾張桌椅之外,甚至有不少人自己帶碗蹲在外面吃。
關洛陽站那旁邊,先看了看醫館里面的情況。
保生堂里果然已經有一些清兵在搜刮。
他們甚至沒有分配守門的人,全是在里面翻找一通,就抱著自己看中的東西出門,也不知是跑到哪里去。
這些八旗兵的裝束本該使人敬而遠之,或因為這保生堂的慘劇,聚起一些看熱鬧的人,但這種日子里,大伙有別的熱鬧看,也不想招惹是非,只當沒看見這些。
關洛陽心里默默算好了這幾個人的站位,身子一動,就過了街道,倏然竄進了保生堂。
正在收錢的臺面下撬柜子的兩個清兵,發覺其他人爭搶東西的聲音突然消失,其中一個警醒,剛要抬頭,就看見柜子外面探來兩只手,往下一拍。
抬頭的、沒抬頭的,都被拍折了勁骨,當場倒斃。
關洛陽揉身落在藥柜前。
蒼耳子有毒,但能祛風除濕,在馬百聞父子的習慣里,是一種有用卻不會多用的藥材,所以放在藥柜最角落的地方,找起來最方便。
拉開抽屜,拿到兩張船票之后,關洛陽閃身就走。
他出門的時候,大街上還是那么喧囂,甚至沒有人注意到,屋里的清兵已經全死了。
差不多也就在這個時候,馬家的宅子里,迪蒙西摩爾走出大門。
將軍府的管家一直守在這里,見他出門,連忙迎上。
“你們不用跟來了,讓人好好翻翻這座宅子,我自己出去走走。”
迪蒙西摩爾揚手讓管家止步,只帶著自己的護衛離開。
走在街上,迪蒙西摩爾微微瞇著眼,好像根本不看周邊的景物,只是鼻尖微微抽動。
滿街的汗味,人的頭發衣服、地上的石磚、周邊的瓦和水,被太陽曬過的味道,食物的味道,穢物的味道。
許多的許多,都被略過。
只有馬家那間臥房中,盤踞最久的、最主要的一股氣息,在迪蒙西摩爾的嗅覺之中,綿延成了一道清晰的煙痕,繞向了遠處。
他聽到自己清晰的心跳,一步一步的靠近。
‘終于……終于要補全了,那件東西,只有我才能親自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