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氣讓他這一問,有些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該怎樣將這一段時間所發生的故事述說給后者聽,于是,他反問道:“煜哥兒怎么不回去?這下季先生和玉嬸嬸怕不是又要擔心了?”
聞言,季煜沉默了好半響,他重新倒了一碗酒水,一飲而盡,此酒名為劍氣,其中自有劍氣,十分燒喉,只聽‘噸噸噸’的聲音,他已經全灌了下去,一碗酒下肚,似乎覺得不夠,季煜又連著灌了兩碗,李長氣沒有阻止,就只是靜靜地看著。
“王云師兄走了,為了救我。”僅僅一句話,李長氣已經明白了季煜如此頹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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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煜哥兒可不是一個連如此挫折都經受不住的人,眼見著季煜再次開口,他沒有發問,而是靜靜的往下聽。
“我去過王云師兄家鄉,他母親做的鯽魚可好吃了,還叫我多吃些,只是...”季煜沉默了好一會,又灌下一碗酒后,他才再次說道:“我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她。該怎么面對一位失去了唯一依靠的老母親。”說話的時候,季煜的手中緊緊的握著那柄青色長劍,他的眉頭緊皺,同時小臂有些顫抖。
王云師兄,李長氣曾經見過,是一名平易近人的劍修,曾經還告知過他不少事情,不曾想如今也走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眼前的兄弟,這種事情,似乎誰也安慰不了!
只是逝者已矣,活著的人依舊還得活著,不是么?
“曾經閑暇的日子里,王云師兄和我說過,要當孩子干爹,只是當時我考慮到你便沒有急著答應他,如今...”季煜沒有再往下說,說道這里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哽咽,他又開始倒酒,正如那句詞‘只將血與淚就酒,化作劍氣行。’
孩子?煜哥兒已經成婚了?不過此時不是問此事之時,他在腦海里醞釀了好一會后,才小心地向著季煜說道:“煜哥兒,此事是瞞不了多久的,逝者已逝,早晚都是要去面對的,我認識的煜哥兒,可是天塌下來也不怕的呢!”
“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偷了大牛家里的老母雞烤著吃,劉伯伯發現老母雞不見后,最后你可是拿著一捧雞骨頭上門去認錯的?”
說道這里,李長氣接著說道:“王師兄既然選擇救下你,那你就得好好活著,連帶著王師兄那份,一起活下去,若是王云師兄看到你此時的樣子,怕不是就得后悔當初為什么要救你來著了。”
“呵!那你叫他活過來罵我,只要他活過來,我就是被他罵死也無所謂。”他的聲音帶著幾許哭腔,引得一旁其他飲酒的劍修一同望了過來,約莫是他們早已見多了這種場景,掃了一眼后便已經回過頭去,繼續盯著桌上那盤花生米。
讓李長氣這么一說,季煜已經有些看開,不管最后結果如何,他總要送王云師兄回去的,不是么?
至于后面會發生什么,他都得擔著,王云師兄既然將命給了自己,那自己便要好好活著,他已經做好打算,若是王伯母愿意,那么他便將其接去柳城,當成自己的父母一般照顧。至于王云未能殺的噬族,自己定然加倍的殺回去。
想通之后,季煜望向眼前之人,自己的事說完了,那你呢?
李長氣也沒想隱瞞,眼前之人正是最好吐露心聲之人,他一邊喝著酒,一邊說著自己的經歷,以及那有些坎坷的身世,直到說到趙江生死之時,他的臉上已有兩顆淚珠落下。烈酒微苦,不知道是酒水本身如此,還是落下的淚將酒本身的味道蓋過。
“那么,你想好要怎么去做了嗎?”天色已黑,兩人喝得半醉之時,季煜問道。
李長氣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將碗中烈酒飲盡,而后以指做筆,在劍牌之上開始雕刻。
大年三十的晚上,明月高懸之時,有酒醉之人手握一枚劍牌,一劍斬山海,破長空。
混沌海開辟那一刻,滿城劍氣壓山河。
在他突破的一瞬間,有明月從天而落,她玉指微搖,抵住了那如山劍氣,而后走入了太白酒館。
酒館內有著兩名黑衣青年面對而坐,一起趴在那張不大的桌子上,其中一名青年手中還握著一枚劍牌。
她輕輕撥開那只緊握著劍牌的手,在看到劍牌上刻著的字后,她的心里忽然感到一陣揪心的痛,只是一想到那兩名已故去的兄長,她又有些理解這孩子的選擇。
她沒有吵醒后者,而是叫來酒館的小廝交待完幾句后,便輕輕地抱起那熟睡中的人兒,向著家中走去。“我們回家。”她在心底說道。
那枚劍牌上只有著短短一行話。
“若回,我斬祖皇祭故兄。——青峰李長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