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一顫,司無眷睜大了眼睛看他,昏暗的夜色清風寥寥,夜風拂過,將他的額發吹向一邊,遮了他一角的眼,良久,司無眷問“為何,要送你蒸糕”
問出這種問題,司無眷只覺自己腦袋遲鈍了些,心想著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不管在哪,都有對他心生愛慕的女子,對,不止是女子,便是婦人,都極有可能喜歡他的,像之前送吃的,也是只單給了北玄一人。
對司無眷這問題,北玄淺淺一笑,又走近了一步,他道“我不餓,也不想吃這蒸糕,給你吃。”
司無眷捏捏衣袖,怔怔然看著他,腦中一片混亂,她搖了搖頭,但自己肚子確實有些餓,又點了點頭,自己在他面前又窘迫了,接過蒸糕,司無眷想繞過他進屋去,卻不見他讓道。
“我要進去。”她帶著些埋怨與羞憤的語氣對他說道,北玄笑了笑,他的笑聲莫名其妙地讓她更窘迫了些,紅著臉,黑夜下難以發現,她推開他跑進了屋去。
也不再多說什么,司無眷一進屋就將門給關上,才平息一瞬,她忙跑到桌邊坐下,拿著手中的蒸糕,她看了許久許久,心頭一絲異樣的情愫緩緩上升,她試圖去壓制,可就是難以壓下,臉紅的海潮在這一刻涌現,還好北玄不在,不然她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會丟臉丟死的。
而那塊蒸糕,司無眷最終還是吃進了肚子,不管是誰做的,反正她是從北玄那兒得來的,況且,此刻若是讓她再把蒸糕還回去,她是一萬個不愿意以現在這個樣子去見他。
夜半,司無眷一直沒有睡著,腦中有太多的煩心事,白日秦無今談及銀黍和花岳,他說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這句話在她看來,又何嘗不是說的她自己。
憶回往昔,那個總帶著自己走南闖北的師傅對自己的心意,明明已經表明了的
那個晴天,清晨陽光將她擾醒,她起床后在屋里尋了一圈都沒有見到他,本以為他是有事又要離開一段時間,可直到午間一個身著青袍的中年男人來到自己跟前,交給自己一封信,她才知道,那個男人是離開自己了。
她哭著問司邢“師傅他是不要我了嗎”
那天,司無眷陪了她許久,他安慰她“或來日方長,若你有機會再見到他,再去向他問個明白吧,只可惜,這么個漂亮聰慧的小女徒弟都舍得,哎,不說罷,小女娃,從今以后,你便跟我司邢可好”
她含著淚光看他,司邢和藹的臉上滿是可憐心疼,他征問地看著司無眷,她問“你會教我變強嗎”
印象中,她的師傅一向只喜與強者交談,司邢頓時大笑,他道“只要你愿意做我司邢的徒弟,我定將畢生所學傾覆教與你”
“好”她堅定應道“師傅”
見著滿眼淚光,臉頰眼眶哭得紅潤的司無眷,小女娃雖是如此,表情卻倔強執著,他心中憐憫,將手搭到她的肩上,司邢問“你叫無眷這名字可有姓”
司無眷搖頭,司邢眉目皺起,呢喃“如此,倒與他有些相像。”司無眷想了想,道“那今后,你便與我同姓,為師喚你,司無眷,可好”
司無眷閉上雙眼,自那日起,她便有了姓了,而那個離開自己的人,三年未回來見過她,也是,只有她自己還妄想著他會回來,明明,他在那封信上都已將話說得明白。
往后一生,有他人相伴,無眷,別過
一滴淚從臉頰滑落到枕邊,這個夜里,司無眷沉沉睡去,第二日醒來,她恍惚看了看眼前之景,一如往日的晨曦灑到屋內,如此普通,卻又恍若隔世,她下了床,洗了臉,竟覺自己無比的輕松。
推開門,今日還是要去曙真派門口等待,可又想了想,還是止住了步伐,回頭見北玄的屋門是開著的,她一時好奇,便向他屋走去,這還沒看著屋內之景,倒是兩道嬌氣的女聲從里面傳了出來。
心頭一緊,司無眷偷偷沿著墻壁走去,在門外靜靜聽著,還是方才傳出的女聲,嬌滴滴的,能擠出水來,“北玄少俠,我曙真派的桃花開得極是美麗,你來曙真多日,還沒真正見過這開在瀑布半壁山段的桃花林吧,北玄少俠,不知湫兒帶你一同賞景,你可愿”
竟是美人相邀共賞桃花,司無眷悶著聲,心頭莫名有些悶,不過,她卻是知道,這個北玄跟個冷冰山似的,肯定不會答應,正當她想離開時,屋內北玄的聲音清風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