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切瞬間變了色,青色玄火籠罩了整個祭祀臺,那些跑出的鯊鯨族人如同被火燒了穴的螻蟻,沾上九天玄火,來不及慘叫,便被燒得只剩下一灘血水。
終于,安靜了
只有風聲,吹著,刮著他們凌亂的烏發,一滴滴細語被風牽著滴落,這日的寒冷,竟沒想是寒至了骨髓,痛,從心,到每一寸肌膚,都在痛。
司無眷哭得喘不過氣,抵不過身體的虛弱,她難以站起,甚至捏不住北玄的衣襟,慘白的手就這么垂落下來。
北玄看得心疼,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便將司無眷橫抱起,走到了司邢身旁,蹲下,將她扶住。
“師師傅。”她顫抖著,不止身體,還有聲音,從未有過的心碎,從未有過的痛就這么席卷了她的身體,她的心臟,就好像什么東西徹徹底底的破裂了,永遠也補不回來了。
司無眷附下身,攤趴著,紅色的裙子染上了司邢的血,看司邢最喜的青衫變得暗紅,她強撐著身體,將自己身上的紅襖為他蓋上。
是沒有心跳了的,沒有脈搏,在那一刀刺穿司邢心臟的一瞬間,他便沒了生命跡象了
司無眷看在眼里,一雙眼早已被眼淚淹沒,哭得不成樣子。
“阿眷”北玄扶著她,試圖安穩她。
只見司無眷含淚回過頭來,對他顫顫凄凄道“北玄,我沒有沒有師傅了”
師傅,沒有了
將她緊緊抱過,北玄拍著她的背,看司無眷將紅襖為司邢蓋上,她自己卻身形單薄,這風刮得緊,北玄將她整個籠住,拍著司無眷的背,他道“阿眷,莫哭”
可此刻,哭出來,她興許會好過點。
司無眷的淚就好似直涌出的泉,止不住,她張著嘴,卻發不出聲來,良久,久到那天越來越昏暗,她才隱隱抽泣出聲。
終于有了些力氣,司無眷松開北玄的手,顫顫巍巍摸向司邢的脈搏,這把脈之術便是司邢教給她的,她這個師傅,偶爾也會為他人把脈看病,明明吃不起飯了,還會挖些草藥去給那些山下的農戶治病。
司無眷呀,調皮得緊,卻也聰明得緊,司邢教過的那些,她一遍就能學會了,司邢也常夸她,無奈于她。
握著司邢的手,越來越冰涼,不,本便冰涼,她握在懷里,揉著,搓著,卻怎么也搓不暖了。
“師傅,徒兒餓了,徒兒想吃,想吃師傅煮的肉粥”
說到肉粥,司無眷嘴角微微上揚,她笑,肉粥是她最愛喝的,司邢總為她盛上兩大碗,可笑著笑著,她那蒼白又有些紫的唇又緊緊抿起,她咬著,淚水流到了嘴里。
“阿眷,我們回去吧。”
司無眷沒有回答,她怔怔看著司邢,見如此,北玄又說道“我們,帶司仙師回陌陽吧。”
說到這,司無眷才隱隱有了些許回應,她轉過身,埋入北玄胸前,她點著頭,嗯了一聲。
不想再躲了,躲,也躲不掉的,既然要來,那便來吧
陌陽,和司邢說的一樣,此刻已經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萬里銀裝素裹,寒雪紛飛,一顆顆落到下,眼前的景,又有些模糊。
他們回到了那個小小的院子,昔日樸素的小院被白雪覆蓋,足到了他們的膝蓋,北玄使了道仙法,將地上的雪融化,這才飛到地面,抱著司無眷走進屋內。
屋中也是寒冷至極,她還在顫抖著,無力著,這屋中能坐的,也只有他們平日吃飯時坐的那張方桌子,是由幾塊木板拼接而成,時間久了,上面也起了一層霉菌,以及一塊塊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