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妃頹然地倚靠在椅子里,臉色有些蒼白。
她目光定定地望著手邊的小藥瓶,卻似乎有些癡了。
朱思明出了小院,路過花園的時候便看到駱謹言正負手站在剛剛修整過的假山涼亭里。
涼亭外面擺著各色花卉,頗有些花團錦簇春色盎然的意思。
朱思明走了上去,恭敬地拱手道“駱公子。”
駱謹言回頭看了他一眼道“攝政王府果然厲害,短短不到半月,這王府說是換了一個樣子也不為過。”
朱思明含笑道“公子謬贊了,畢竟時間不足,不過是添了些顏色罷了。將來如何還得勞煩王妃。”
駱謹言抬手輕觸了一下跟前的一盆菊花道“這個季節,皇城里一時間要尋到這么多花可不容易。”
上雍自然也有專門培養在秋冬專供權貴賞玩的各色花卉,但一時半刻要供應這么多,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思明點頭笑道“確實,所幸護國禪寺的大師們慷慨,才解了咱們的燃眉之急。”
駱謹言點點頭,并沒有繼續追問。
朱思明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看了駱謹言幾眼便很快垂下了眼眸,掩去了眸中的慎重。
駱家這位大公子說是個武將倒不如說是很有當權臣的潛力。
他原本只是來攝政王府看看這邊布置的如何了,只因為在花園里無意中看到穆王妃經過,轉眼便能想出那樣險惡的鉗制穆王和穆王妃的計策。
朱思明甚至覺得他壓根沒認真思考,就是隨口說出來的。
想到此,朱思明還是忍不住問道“公子當真覺得穆太妃會按照公子的想法行事”
駱謹言側首看了他一眼,淡然一笑道“穆太妃是個偏執的人。”
“何意”朱思明不解。
駱謹言道“想要得東西若是得不到,一輩子都不會安生。只是不知當年姚家是怎么教女兒的,她似乎將情愛當成了唯一。不屑于用陰謀詭計,希望靠自己的癡心便能將人感動。”
朱思明驚詫地望著駱謹言,他還沒聽過這種說法。
不過姑娘家對感情看不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遠的不說,早前駱家二姑娘不也不遑多讓么
但是一癡迷就是三十年,這是天生的情癡
駱謹言側首掃了他一眼,唇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朱思明不由一個激靈,連忙在心里暗暗為自己竟然編排王妃而告罪。
駱謹言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繼續道“三十多年執迷不悟,到底是她當真如此癡心還是她習慣了或者不肯承認自己失敗如果這時候給她另一條路,你怎么知道她不會走”
朱思明皺眉道“可公子方才說她不不愿用陰謀詭計。”
駱謹言笑道“現在的穆王還是從前的穆王么現在的穆王妃還是從前的穆王妃么哪怕她自己不這么想,現在的形勢也是她占了上方。而人一旦發現自己才是更強勢后臺更硬的那一個,就很難不將自己曾經受過的委屈都宣泄出來。或許,很快她就會發現,她癡迷了一輩子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她那般付出,而她也并沒有她以為的那么癡心。”
“那又會如何”朱思明道。
駱謹言道“要么折磨穆王,要么折磨她自己,至少大概率他們都沒空折騰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