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7月,又迎來了8月,日子才過去沒幾天,兩人卻配合得很好:
早上常天浩照例要去新世紀報道看看情況,中午就溜出來一起和程程吃飯,下午除自己買書,還負責給她選書、陪她看書,在書店的冷氣中渡過整個下午,看時間差不多了,兩人才分頭回家。
雙休日兩天是程程最期待的,因為常天浩可以陪她差不多一個白天。
兩人就會利用休息、吃中飯和喝飲料的間隙,交流一下各式各樣的看法。
常天浩都很規矩,除了過街口,其他沒有任何親昵動作,只是有一次大概看書順手忘形了,把手放在了程程肩頭,然后不到3秒又悄無聲息地放下來。
女孩子下意識地問:“你剛干嘛呢?”
“沒啥,你頭發上有只蒼蠅,我幫你趕走了。”
程程心想:這是騙鬼呢!我天天洗的頭發,又在書店里,哪里來的蒼蠅?常夫子第一次能捏造老鼠,現在自然也能捏造蒼蠅!
本來應該揭穿他的,沒想到話到嘴邊,鬼使神差地變成:“謝謝,我可討厭蒼蠅了……”
常天浩只微微點頭,不再說其他,下午時分,他發現女孩子離自己坐的更近了些。
對一個40歲的靈魂而言,他暗戀過,曖昧過,被人追過,追過別人,大學時代初戀愛過分手,研究生時代次戀愛過又分手,畢業后結婚、生孩子、離婚;愛過、恨過、痛過、傷過、淡然過……
除了沒找小三,所有轟轟烈烈、撕心裂肺的場面都經歷過了,細微的動作已平靜地不能掀起太多波瀾。
他心頭當然有包袱,越是重生,感情包袱就越重,既然選擇了不一樣的重生道路,他就會舍棄以往的一切而重新開始。幸好重生到了高三時代,未來的路還很長,可開拓的可能性也很強大……
當然,作為小布爾喬亞的劣根性,有時候也會不可避免地暴露玩世不恭、自暴自棄的態度,這才是人性。
常天浩是人,不是神,也永遠不想變成不悲不喜、不嗔不怒、不怨不恨、不爭不辯、不聞不見的神。
那樣的存在,在他眼里宛如行尸走肉。
接下去幾天,常天浩從書架上拿走了馬基雅維利的《君主論》、湯因比的《歷史研究》、斯賓格勒《西方的沒落》和保羅·肯尼迪的《大國的興衰》,然后把剛剛出版的、塞繆爾·亨廷頓關于《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推薦給了程程。
“用文明對抗來演繹和解釋歷史發展和現實國際政治,是這些學者的創舉,塞繆爾·亨廷頓的作品看似驚世駭俗,實際上隨著地球聯系變得越來越緊密,他所預言的場面在后來會不斷地出現……”
程程點點頭就把書收下了,她以為剛才說的是常天浩自己的理解。
只有常天浩明白,亨廷頓所預言的東西方文明的對抗在20年后活生生上演了,但卻走出了不一樣的軌跡:不是東西方的對抗,而是傳統基督社會與綠教的沖突,無論是911撞向世貿大樓的2架飛機還是白左掩護下的子宮戰爭,文明沖突正在逐漸摧毀和撕裂西方文明的根基。
就連營業員都知道:有男孩子每天都會陪這個漂亮女孩子來看書、買書,一坐就是一下午。當知道其中一個考了滬江,一個考了上財,她就恨鐵不成鋼地回去教訓自己躲家里打游戲、看電視的孩子:“你看看人家!”
不知不覺中,常天浩和程雨詩也當了一回人家口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