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挪用這件事除當事人外就只有陸筱敏知道,哪敢和父母、和閨蜜講?
如果不是高洋挪用常天浩的資金,她也不敢對常天浩講。這么多年這件事壓在心里實在太痛苦,每當夜深人靜偶爾想起時,就像有100只老鼠在啃噬她的內心,這感覺和普通婦女通過夢話得知丈夫是殺人犯的心態幾乎差不多——知識分子關注重點不一樣。
有常天浩這個傾瀉口,她愿意講出來:與其說是講給常天浩聽并尋求諒解,還不如說她在尋求內心平衡——高洋從沒和自己講他離開上海來錢塘的真相,她也不敢透露自己知道的內幕,長期這樣下去非抑郁不可!
常天浩嘆息道:“你的事我沒法回答,不過打比方完全可以……
干金融投資有一項至關重要的能力叫止損!止損不能保證賺到錢,但能保證你活下來……投機做錯方向要及時認賠出局,止損很痛卻能保命,如果斤斤計較那點損失而下不了手,說不定將來整批資產都得賠進去。”
說罷,常天浩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說了句讓陸筱敏后背發寒、毛骨悚然的話:“陸姐,我聽說國內有地方搞計劃生育特別野蠻,超生孕婦7個月大的嬰兒還被強制引產,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當然不是在問身為醫生的陸筱敏是不是確有其事,而是隱晦告訴她:既然你當初就有離婚沖動,那就應該及時止損,7個月的孩子能不能引產,你自己作醫生心里沒數么?
陸筱敏第一次止損失敗了。
再推論下來,就算現在兩人有孩子,如覺得有危險,依然還可以切割,當然這次切割就要更痛苦些。
陸筱敏臉上笑容逐步凝固了,真有種想放聲大哭的沖動,可她不能哭、不敢哭!
“陸姐早點回去吧,今天的話對你來說太殘酷了,你好好消化下。我本不想講這些血淋淋的真相,是現實逼得我們不能軟弱,逼得我們必須……殘酷起來!”常天浩緩緩道,“人,只有對自己狠一點才能挖掘出更大潛力,所以抱歉了!如果我有用詞不當,隨你怎么想、怎么看都行,反正我要去上海了。”
常天浩平靜地補充了一句:“路是人自己走出來的,別人幫不了忙。別人指定好的路并不是真正的路,這是我最近學到的一句話……”
這也是告訴自己:對高洋的報復、對陸筱敏的提示到此為止,今后的路還要看他們自己怎么走!
“天浩,謝謝你和我說這些!”
“陸姐,你以后不要再隨隨便便找人吐露心聲了……如果對方是個壞人以這件事勒索、威脅,后果不堪設想。”常天浩告誡她,“不要把人想得太好,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下面,我們請滬江大學高材生、錢塘市最新銳投資英雄,常天浩先生上臺為大家帶來《未來十年中國經濟展望與投資策略》主題演講……”
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陸筱敏的掌聲在人群中顯得尤為熱烈,誰也沒注意到她眼角隱隱約約滲透出的淚花。
不同的是,以往是傷心,今天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