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有錢。”
“這有區別么?”
“他父母做小生意,場面不大。但他搞投機賺了好多錢,我估計能有千萬身價吧。”
“這么多?”常母嚇了一跳,“那他怎么還來做鋼材生意?”
“他自己不會去做,主要交給父母做。他說投資雖然暴利,但不可靠,說不定哪天就翻船,所以要想辦法搞點資產、弄些實業,辛苦歸辛苦,勝在穩妥。他賺錢后在錢塘、上海都買了房子和寫字樓,又買了車,還打算開鋼貿公司……他開玩笑說萬一投機失敗,將來靠這些還有機會翻本——他又沒地方挪用。”
“挪用”二字刺痛了陸父,他問道:“小常真只有大一?”
“起初我也不太相信,但確實如此,他比同齡人老練得多。”陸筱敏道,“暑假他圍繞那篇論文做過專題演講,我也去現場聽了,水平很好,我一直當他是博士看的。”
“這么說起來《改革月報》上那篇文章真是他寫的,不是老程捉的刀……”陸父轉頭交代妻子:“這孩子估計能成氣候,你能幫盡可能幫下,你反正退休了,比我少點顧忌。明天我就出院,不能再住下去了。別人要是來問,就說我得了重感冒,怕引起心臟病并發才去醫院檢查,千萬別說我住院。”
陸母點頭:常天浩區區大一都知道搞投機不穩妥有可能要翻船而未雨綢繆,高洋為什么就沒這覺悟?
出院第二天,陸筱敏帶小虎去公園玩,她覺得最近自己心態都影響到了兒子,經偵處表舅上門來看望陸父,三人又說起離婚這件事。
陸母便把昨天常天浩講述的情況又講了一遍,聽得對方連連皺眉。
“姐夫。”他對陸父道,“我本來今天想勸和的,但姐姐剛才這么一說就不敢勸了。挪用300萬公款非同小可,雖然這次還回去了,下次呢?我聽筱敏說,這都是他第二次挪用了。第一次可以說不成熟,為朋友兩肋插刀,第二次完全就是利令智昏,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難保沒有第三次、第四次,萬一翻船可怎么辦?不見得每個被挪用的客戶都像小常這么好說話,也不見得每次都有鋼材鋪可當人情送啊……”
陸父點頭:“我聽著,你直說無妨……”
“高洋這性格我覺得最好就是離開投機市場,比如轉行去做鋼材生意,可他又玩女人又包小三,這鋼材生意沒做大也就罷了,這萬一將來做大……”表舅一臉搖頭,“我對筱敏和他的關系也不看好,鋼材圈里老板的亂象還少么?筱敏是個醫生,又不可能跟他去做生意。沒準做大后又便宜了其他人。”
陸父長嘆一聲:“家門不幸,怎么就找了這么個女婿呢?有心想罵筱敏幾句,她一上來就哭,讓我無從開口;高洋現在又是無賴嘴臉,別看在我面前又賭咒發誓又懺悔,鬼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算了,長痛不如短痛。”陸母斷然道,“離婚吧。離婚不過丟點面子,意思我們女婿沒找好,但硬著頭皮也就這樣了,我反正退休了,老陸沒幾年也要退休,面子不面子就這樣吧。可萬一他進去了,我們家變成罪犯家屬,讓女兒將來怎么做人?她畢竟還年輕啊。”
“那真只有長痛不如短痛了。”陸父點頭,“我看筱敏也不想和他過了,說來說去就是離婚這幾個字。但高洋這樣子未必愿意離啊,要是打官司鬧得滿城風雨也是件尷尬事……我這兩天躺在醫院,這件事想來想去成心病了。”
“我來和高洋談,讓他同意協議離婚,其他都好說,唯獨小虎撫養權一條可能談不攏。”
陸母咬牙:“算了,撫養權就留給他吧,只要孩子還在錢塘,將來總有機會!”
“有姐姐這態度就行,我下禮拜和他談,咱們快刀斬亂麻,早點把事情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