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用軍法軍紀來強制要求他們,反倒不如讓他們自己想明白這一切,讓他們能夠主動堅定反清的決心。
也只有這樣兒,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因為父母妻兒、故土難離等亂七八糟的因素導致的思想不一致。
別忘了,從玉皇山到沂蒙山那邊的孟良崮,哪怕是直線距離都足有三百多里,再加上一路還有可能遭遇螨清軍隊的圍追堵截……
思想不一致的后果,很可能就會出現“草地密電”或者有人臨陣倒戈的情況。
也有人可能會說你朱曉松說是造反,卻只在玉皇山這里打游擊,剩下的什么根據地什么政策什么制度都沒看到,你這也不像個造反的樣子啊。
那么問題來了——不過就是占據了一個平原地帶的小山頭,手下只有百十個由農民轉職過來的兵,拿什么去搞制度?拿什么去搞政策?
不會真有人以為可以靠著幾個小村莊的支持,就能在平原地帶能硬剛滿蒙八旗外加漢八旗綠營的幾百萬清兵吧?
也正是因為如此,朱曉松才會打算主動避開螨清的鋒芒,暫時撤往沂蒙山那邊的孟良崮。
……
玉皇山山腳下,一桿綠邊繡龍三角旗迎風招展,旗子的下方,數千手持各式兵刃的綠營士卒列陣于富察·明興身后。
富察·明興端坐在馬背上,左手持著馬鞭,右手撓了撓腰間的髀肉,忍不住嘆了一聲道:“如今髀肉漸增,只怕再難上戰場為主子效力了。”
落后富察·明興半個馬身的吳祖德趕忙勸道:“如今撫臺正是壯年,又何來髀肉之說?”
富察·明興正想開口,山上卻遠遠沖下來一個身著綠營衣裳的小卒,遠遠的就高聲叫道:“報!玉皇山上已經空無一人!”
待跑到富察·明興身前后,那小卒更是跪倒在地,俯首拜道:“啟稟撫臺,玉皇山上除了還有幾個窩棚跟一面旗子之外,已經空無一人!”
富察·明興當即就傻眼了,喝問道:“玉皇山叛匪呢?”
那小卒抬起頭來,一臉茫然的答道:“許是懼怕撫臺大人神威,那玉皇山的叛匪早已遠遁?”
聽著那小卒的回答,富察·明興險些噴出一口老血——遠遁?老子辛辛苦苦的帶人來剿匪平叛,結果叛匪早早的就跑了?
回過神來后,富察·明興也不顧得那小卒了,當即便翻身下馬,急勿勿的往玉皇山上趕去。
只是一路上緊趕慢趕的趕到了玉皇山后,富察·明興卻傻眼了。
寧陽縣的這個玉皇山并不大,山頂上僅有一座不大的玉皇廟,廟前立著一桿替天行道的大旗,周圍零零散散的殘留著好些個早已空無一人的窩棚,除此之外,就只有皚皚白雪和呼嘯不止的山風。
富察·明興一把抓住剛剛跟上來的吳祖德的衣領,喝問道:“叛軍呢?那么大一伙兒叛軍呢?哪去了?”
也無怪乎富察·明興生氣。
調動八千綠營本就不是什么小事兒,這一路上人吃馬嚼的,每天消耗掉的錢糧更不是什么小數目。
但是為了不耽誤錢聾皇帝順順當當的下江南去浪,為了能保住自己的腦袋以及腦袋頂上的官帽子,富察·明興還是不惜大動干戈,直接把駐防在青州的八千綠營全帶來了,就是為了能畢其功于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