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的笑容立刻收斂,伸手捏了下藍瀾的小臂:“準備好。”
藍瀾甩開手:“不用你提醒……撐不住的時候記得喊救命。”
清月不由重新綻放笑容。
和藍瀾作隊友,雖然嘴巴上會被刁難個不停,但關鍵時刻,她無疑是這世上最可靠的隊友之一。
但接下來,就在清月準備好迎接許柏廉的全幅怒火時,卻見那團黑霧陡然收斂、濃縮,轉眼之間轉化為一個纖細的人形。
片刻后,漆黑的表面沾染上了斑駁的色彩,色塊迅速擴散,最終呈現出一個眉目清秀的年輕男子。
看到這番變化,清月又不由捏了一下藍瀾,但這次藍瀾卻沒心思調戲她了,反而低聲道:“麻煩有些大啊。”
“……意料之中。”清月說道。
藍瀾又問:“變形也在意料之中么?”
清月沒有回答。
當然不在意料中,在對圖騰暗中下手的時候,清月猜測過許多種可能的變化,但唯獨沒有料到……許柏廉居然變形了。
現在這個眉目清秀的年輕人,與許柏廉幾乎沒有絲毫關聯,只有用最為牽強附會的眼光,才能勉強看出他在輪廓上和許柏廉有幾分相似。
當然,以魔道士的手段,易容改貌就如呼吸一般自然,許柏廉想要變成什么模樣也都是他的自由,但是,人做事總要有個理由,這天外異物為什么會想起易容了呢?
再聯想到那令人莫名感到不詳的黑色霧氣,清月只感到自己的后背開始沁出冷汗,接下來,她又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捏住了。
藍瀾表面沒有任何變化,但心底也已經波瀾萬丈,甚至下意識地握住了情敵的手——敵人在她的感知里,威脅就已經大到了這個地步。
而全新的“許柏廉”,卻只輕笑著說出了一句贊美的話語。
“真是漂亮之極的魔道技藝,不但瞞過了我的眼睛,甚至超出了我的想象。”
頓了頓,那個年輕人又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我進入虛界的這短短半小時不到的時間里,修改了我的凈化儀式,不但破壞了儀式的主干,甚至自行設計了一個逆向回流,使得凈化儀式呈現了截然相反的效果。現在,被儀式波紋感染到的劣化種,全都具備了凈化的抵抗力,就算再有人發動凈化儀式,也將無功而返。你是怎么做到的?”
聽完這番話,清月感覺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倍,讓她感到一陣疼痛,仿佛骨頭都綻開了裂紋。
藍瀾這丫頭……做隊友的時候固然可靠,但她驚訝失控的時候,下手可真是沒輕沒重。
不過,也難怪她會驚訝。
就連清月本人,都有些驚訝于她的設計居然會如此成功。
本來只是倉促間的一次冒險,現在看來,是她贏了。
——
在許柏廉帶走白驍后,清月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那堆留下的圖騰殘骸,有著巨大的價值。
她和藍瀾沒有辦法追到虛界去幫助白驍,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在虛界地圖里,而這個地圖里,只有凈化圖騰有著操作的價值。
萬一許柏廉得勝歸來,必然會重啟凈化儀式,屆時能夠阻止他的,就只有自己了。
清月沒有過于樂觀地認為白驍一定能完勝對手,凱旋歸來。畢竟虛界戰場是許柏廉選定的,他在虛界一定有著強大的地利,而以清月對虛界的理解,許柏廉最大的可能就是將白驍困在虛界某處,然后他自己獨自返回現實。
畢竟和一個禁魔體死磕到最后一刻,怎么想也不劃算。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沒錯,許柏廉的確是獨自從虛界返回的,但她沒猜到的是,自己在圖騰上倉促構筑的魔道術式,居然完全發揮了功效,腦海中一閃而逝的靈感,完美地映照到了現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