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自己真的是所謂的魔道天才吧……只可惜,現在清月完全沒有歡欣鼓舞的心情。
許柏廉依然維持著那寵辱不驚的平靜,繼續說道:“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逆轉我的凈化儀式,即便是同族之中的佼佼者也未必能夠做到。所以作為降臨者,或許你是來自更高位的種族……如果是這樣,請出示你的印記,我會知難而退,這也是虛空萬界所共同遵守的法則。”
說話間,許柏廉的目光已經鎖定了清月。
和原先那充滿仇恨與憤懣的目光不同,此時的許柏廉,雙目中只有難以言喻的虛無,與那雙眸子對視,清月感覺自己仿佛在凝視深淵。
她不得不略微偏過目光,然后醞釀自己的措辭。
情況變化太快,完全出乎意料,所以原先備好的臺詞必須進行修改,具體來說……
“不用浪費時間來籌措謊言了,我已經明白了。”許柏廉露出笑容,剎那間,平底上仿佛綻放了新的陽光。
“你的確是降臨者,但并不是完全體,你繼承了高位種族的獨到天賦,但并沒有完全挖掘出自己的潛力,更沒有高位種族應有的見識。你憑借天賦破解了我的凈化儀式,但也僅止于此,連你自己都沒有料到破解的術式會運轉地如此順暢。考慮到我在秦國聽過許多關于你的傳說,其中最多的一條就是北境血月的詛咒……綜上,我的結論是,你的存在,不過是一場意外,你并不是什么高位文明的子民,不過是繼承了高位遺產的劣化種。”
說到這里,許柏廉甚至輕吸了口氣,目光中迸發出異樣的神采。
“那么,聰明如你,應該不難猜到,在真正的上位種族看來,你這樣的遺產繼承著,意味著什么。”
清月沉默了片刻,沒有示弱:“那就看你有沒有上位種族的本事咯。”
“不急,處理你只能算是余興節目,我真正的目標自始至終沒有變。降臨此界,我身懷使命。”
清月說道:“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再搭建一個全新的凈化圖騰了。”
“用不著了。”許柏廉搖了搖頭,“且不提我的確沒有能力構筑全新的儀式,就算有,現在你們應該也已經掌控了迷離域的傳播渠道,就算七根圖騰重新樹立起來,我的儀式波紋也無法傳播到文明全境,所以我不會再做徒勞的嘗試了。”
說到此處,許柏廉甚至嘆了口氣:“或許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寄希望于畢其功于一役,我終歸是被劣化種的思維影響到了,總是想些投機取巧的把戲。從一開始,作為上位生物就不該有偷偷摸摸的打算。凈化這個世界,不需要什么圖騰,也不需要迷離域的傳播感染……我會親自,逐一,將這個世界的每一個生靈,都轉變成其應有的模樣。”
話音未落,清月和藍瀾同時感到一陣不可壓抑的悸動涌現心頭,兩人不約而同地向不同方向閃避開來。
一道宏偉而瑰麗的光柱,則恰到好處地出現在兩人方才的位置上。
那道光柱的本質是澄凈而高密度的魔能,無形的力量被壓縮為有型的實質,所過之處卻是寸草不生,就連天空都出現了缺口,蔚藍色的蒼穹中,一個扭曲的漆黑空洞宛如丑陋的傷疤。
比起藍瀾的元素洪流實現的歸零效果,這簡單粗暴的魔能光柱威力更勝一籌,
而那絕非“許柏廉”能夠駕馭的神通。
避開光柱之后,清月和藍瀾沒有選擇逃避,各自從不同的方向逼近了許柏廉。
即便力量差距懸殊,但是死斗終歸不可避免,所以……
“不好意思,我卻沒時間陪你們在虛擬地圖里玩游戲了,凈化儀式報廢,這里已經形同雞肋了。”
許柏廉的聲音同時出現在兩位少女的腦海之中。
下一刻,他的身影再次化作黑煙,沿著光柱打開的通道,從蒼穹的破口中逃遁而出。而當清月和藍瀾想要跟上去的時候,卻發現整個世界都開始顫抖。
從天空的缺口開始,這個虛擬的世界如同一張平鋪的白紙,被無形的力量席卷開來,只一眨眼的功夫,平坦的世界就化為球形的囚籠。
身處其中的所有人,都失去了離開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