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在編行政崗監正一人,監副一人,主薄一人,五官正五人等共三十六人,上至監正正五品,下到五官司晨從九品。
此刻,與陳青一樣,除了被司禮監秉筆太監馮寶三十廷杖而死的監正周云之外,其它三十四人都在詔獄之中,也都聽到了剛才黃洪傳下的圣旨。
可惜天有不測風云,人有禍兮旦福。
天不降瑞雪,人又有何法。
縱使妖魔鬼怪也都難以撼天,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臣子了。
一個個跪在自己的大牢中,面向那石墻之上寸尺之間的小窗,不斷地磕頭跪拜,乞求老天趕緊降下瑞雪,以解他們性命之憂。
更有甚者,痛哭流涕,咬斷手指,在石墻之上寫下遺書:“嘉靖三十九年,全年無雪,皇上龍顏大怒,誅我欽天監所有官員九族,我自知降雪無望,特寫下血書,以正后世史官之耳。”
一時間,整個北鎮撫司詔獄陷入無盡的恐慌之中。
“青兒,你身在欽天監一年六月,難道真就沒有半點降雪之法嗎?”送走黃洪后,陳發心情沉重的來到了陳青的牢房。
其實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老天不降雪,人也沒得辦法,縱是欽天監這些會些天象術的臣子,也都難測天威!
但若明日午時之前真的降不下瑞雪,凌遲和株連九族的惡果他也是清楚的。
陳青一臉平靜的說道:“叔叔,你切莫悲傷,切莫絕望。侄子問你,若明日午時之前天降下瑞雪,你我結果如何?”
“嗯?”聽到陳青這般話語,陳發深沉的眼眸忽然一亮,道:“青兒,你有辦法了?”
“叔叔,請先回答我的問題。”陳青顯得有些云淡風輕。
他剛來到這個世上,還是個公務員,又豈能這般輕易的死去。
所以他得抗爭。
陳發沉默了一會兒,沉聲說道:“若明日午時之前天降下瑞雪,自當是皇上閉關十五日為民祈雪之圣福,你我叔侄二人,連同你欽天監的所有臣子,自然不會被凌遲,也更不會被株連九族。”
“可是你要清楚,就算是你讓天降下瑞雪,也萬不可說是自己之功。君在上,臣在下,瑞雪降下,你絕不能因功免死,只能是皇上洪福齊天,為民閉關十五日,感動老天降下瑞雪才赦免了你。”
對于陳發的這番話語,陳青點了點頭。
畢竟,哪個朝代不是如此。
可是他的生死,顯然不是他這個只有正五品的錦衣衛千戶叔叔所能決定的,即便他再問:“叔叔,不是侄兒不信你,事關你我叔侄二人身家性命,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問一問管事的人。”
“若明日午時之前天真降下瑞雪,你我叔侄二人可保性命,那侄兒定當為民造一場瑞雪!”
看到如此信心滿滿的陳青,陳發的目光忽然一愣,在此之前,他這個侄兒的性格是什么樣的他可無比清楚,絕對是吊兒郎當,常混跡于娛樂場所的熟人。
不要說是為民祈雪了,就是能讓百姓少議論幾句,也算是他教育的好了。
可現在陳青竟然這般沉穩自信,著實讓他深深一驚。
“好,叔叔去問。”陳發點了點頭,又問:“青兒,那你的祈雪之法又是如何?”
陳青微微一笑,道:“叔叔,你盡管去問,最好帶那個管事的人來,我當面傳授你們為民祈雪之法,你們再去執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