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青之所以對天降瑞雪自信滿滿,是因為他已經成功考量了在大明實行人工降雪的兩個必備條件。
其一,便是天氣,此刻詔獄外吹北風,而且風勢不小,再加上天空無月無星,定然是陰沉天氣,也必然會有陰云出現。
由于此節時分已至寒冬,陰云之中大多會是冷空氣所凝結成的小水滴,亦或是凝華成的小雪晶。
但因這些小水滴和小雪晶很小很輕,所以在不繼續生存的情況下,就會化成煙霧塵埃懸浮在虛空中,很難降落下來,從而下不了雪。
所以在這個時候,就需要人工進行輔助來讓這些已經形成的小水滴和小雪晶繼續生長,從而克服空氣的阻力,讓它們從天上落下來。
陳青已經從牢房的寸尺之窗看了大半個小時,自然已對外界天氣了如指掌。
古有鑿壁偷光,今有陳青望窗,前者是為了讀書,考取功名,最終為國為民,而后者則是為了自保,但同樣也是為國為民!
其二,便就是陳沖給宋晚鈺說的這些話了。
只有通過對石油或石灰石燃燒時所散發出來的二氧化碳進行收集并施壓成固體狀態,形成干冰,那就能對陰云中這些很小,很輕的小水滴和小雪晶進行化學反應了,從而降下雪來很是容易。
再說最重要的一點,寒冬本就是大雪增多之際,要是真沒雪下,那不能說是沒有雪,只能說是缺少條件。
至于石油和石灰石這兩種東西,陳青也是讀過歷史的,曾在正德十六年,明朝就在四川嘉州建立了全球史上第一口石油井,可謂舉世震驚。
而石灰石這種東西更是遍地都有,想要弄到更為容易。
但看著宋晚鈺那一臉呆愣的樣子,陳青口中不免長嘆一聲說道:“宋指揮,你要是聽不懂我的話,我可以再為你解釋一遍,你這樣呆愣著,要是貽誤了天降瑞雪的先機,那可就不好了。”
宋晚鈺眉頭微微一皺,冷漠的瞥了一眼陳青,并未說話。
“陳千戶,看好你這個侄子,最好讓他懂懂禮數!”沉默了一會兒,宋晚鈺向陳發說了一聲,然后就大步離開了牢房。
那挑燈的錦衣衛一路小跑著也跟了出去。
只剩下一臉駭然的陳發和攤開雙手無奈笑著的陳青在面面相覷。
“青兒,你剛才說的法子真能降下瑞雪嗎?”陳發緩過神來,并未責怪陳青不懂禮數,惹怒了他的頂頭上司宋晚鈺,反而滿臉疑惑的看著陳青,對陳青剛才的天降瑞雪之法盡是不解。
陳青笑了笑,道:“叔叔,只要那個女人能夠聽懂我的話,那明日午時之前天降瑞雪便是注定中事。”
“青兒,切莫胡言!”
“宋指揮雖然看起來高冷威嚴,但心里還是非常善良的,這次她還打算為我求情,不被你株連,但是我拒絕了。”
“我們乃是叔侄,自當滅族也要同生共死,這也算是我給大哥的交代。”
“你現在先歇著吧,我去幫宋指揮一起行事。”
陳發又將陳青鎖進了牢房,然后一個人心情沉重的離開了牢房。
在詔獄,不僅擁有成百上千間石砌牢房,之外還有一些空曠庭院,而這些空曠庭院也是牢房,只不過里面關押的人身份極為特殊罷了。
此刻,從牢房出來的宋晚鈺站在一群錦衣衛的身前,說道:“阿四,立即帶人騰出一間密閉石室,并再頂部接入一根水管,注意關好閥門。阿六,立即帶人去工部找來一噸石油,放入密閉石室,并請工部煉器司主事趙吉趕緊過來……”
“是,宋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