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砰!
霍法隱忍慍怒的一拍桌子。
“為什么一定是我?”
噩夢之神平靜的擦著酒杯,一言不發的用深邃至極的眼眸看著霍法,直到他再也不愿和自己對視。
霍法站起身,錢也沒付就走出門去。
門外陽光冰冷刺眼,冬日的寒風卷過他的脖子,有如刀割。
久遠的記憶涌上心頭,他突然很想走走。于是他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現時,他出現在了一處格拉斯米爾和賴德爾湖附近的一片墓地里。
這里,牧師在挖坑,挖出一堆堆棕色土。還有一群黑壓壓的、穿著長禮服、一臉嚴肅的男人們,他們頭戴異常的高帽子,腳蹬閃閃發光的黑靴,還抬著一個黑色的木箱子。這時,穿著牧師長袍的男人在旁邊大聲講著話,女人們在哭泣著。
那哭泣的聲音讓霍法感到平靜,似乎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感到萬物的終極,他看著腳下的荊棘林,開始了漫長的跋涉。
不知踩碎了多少枝條和荊棘,他來到了一處山坡附近。這里掛滿冰霜,荊棘和高大的灌木枯死在山坡上,凋零的玫瑰花枝干在嚴冬下,一觸即碎。
他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白氣,按照記憶開始搜尋,沒過多久,他就在山坡上找到了一塊倒塌的銹蝕金屬圍欄,圍欄內隱約可見兩塊墓碑。
墓碑上面長滿了枯黃的苔蘚,他清理了這一帶的枝條和苔蘚,露出下面法蒂爾和阿格萊亞模糊不清的名字。
這還是五十年來第一次,他能如此坦誠的面對過去。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的人生早已圓滿,那個老頭給自己留下了巨額財富,足夠自己在世間上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可諷刺的是,唯獨他真正想要的東西,他卻永遠都無法真正得到。
他從誕生在這個世界,一直到現在,一直是孓然一身。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和自己深愛的人一起坐在海邊,看著夕陽從海邊落下,露出漫天的星斗,去聽著海浪的聲音,不再有多余的言語。但內心清楚告訴自己再也不孤單了。
可是不行。
一定不行。
就是不行。
偏偏不行。
絕對不行。
他頭頂那位神靈乖張瘋狂的就像一個稚童,寧愿看他死個六千次,甚至六萬次,六億次,六兆次,也不愿讓他得償所愿。
他摸了摸墓碑,然后坐了下來,靠著這兩人的墓碑開始思考,思考起過去,思考起未來,思考起了自己人生的意義,思考為何人生如此艱難。
愈思考他就愈發覺得自己渺小,愈思考他便愈發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毫無意義。
可越是如此,他卻越是心有不甘,越是想要做點什么。
“小怪物。”他低聲輕語。
話音剛落,婆娑樹影中,遠在百米之外朗誦悼詞的牧師突然停止了講話,人群齊刷刷的安靜了下來,女人不再哭泣,男人不再挖土。人群齊刷刷的向兩邊散開。
為首的牧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袍,分開灌木,踩著荊棘來到了霍法身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再次問道:“你想好了?”
“這個世界是夢境么?”霍法問噩夢之神。
“我無法回答,不過用你的維度來看,不是。至少不是西爾比.斯賓塞爾的創造。”
霍法緩緩轉過頭,“你知道我的未來,是不是?你知道我的輪回,對不對?”
“抱歉,我不知道。”
牧師搖了搖頭:“不過我從千萬年的經驗中學到,你的未來除了承擔責任,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