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西爾比可以在詛咒之下認真努力的過好每一秒,那么他也可以。如果西爾比可以把一切都奉獻給世界,那么他也可以。
挖完坑,他小心把那具身體放進了沙地之中,肅穆的將他掩埋。最后,他整整齊齊的壓平了土地,掩蓋了他存在的最后一抹痕跡。
有那么一瞬間,霍法想為他立一塊墓碑。可他卻不知道應該在墓碑上刻什么。
他覺得西爾比并不在意他去刻什么,那個家伙,從來就不在乎別人在想什么,怎么評價他。
身體和語言對他來說,如同面具,他在乎的只有面具之后,那永恒不滅的靈魂。既然如此,霍法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對此一舉了。
天空漸漸放晴,雨水逐漸停歇,好似上帝止住了眼淚,陽光從烏云籠罩的天空中照射出來,海邊的天氣,說變了就變了。
不僅如此,那陽光變得愈發刺目,逐漸驅散了最后一片烏云,將整個碧藍的天空一覽無余的呈現在霍法面前。
他踩著石子下路下山,由于上山時,他抱著西爾比,沒有辦法。不過下山時,在路不好走的時候,他還是時常把手伸給米蘭達。
米蘭達沉默的抓著他的手,并沒有因為他的禮貌或友善而而改變態度,她臉上的線條依舊生硬。
在兩人從陡峭山坡走上海邊沙灘的時候,霍法脫掉了自己的鞋子,提在手中,用腳掌接觸白色沙地的柔軟。
海水嘩啦啦的拍擊的岸邊,一如五十年后,也一如一千年前,從來都沒有變過,想來無論發生什么,它都不會在意。
在陽光的照射下,霍法心情逐漸好起來,他問身邊的人:“我們多久沒有這樣一起散過步了?戈沙克小姐。”
米蘭達別過頭去,依然冷著臉,不愿意理會他。
“一年級好像有過幾次,那時你天天曠課睡懶覺,到了第二節課,你就會拉著我單獨鉆地道。”霍法有些狹促的用肩膀撞了米蘭達一下,“時間過的好快呀,一晃這么多年了,對嗎?”
“哼。”別過頭的米蘭達短暫的笑了下,但很快,那笑便曇花一現的消失,她站在沙灘上,一動不動的說道:“霍法。”
霍法:“嗯?”
米蘭達理了一下被風吹的凌亂的頭發絲,平靜道:“你要是想說什么,大可直接說,你要是有什么決定,大可直接做。不用優柔寡斷,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沒必要這樣。”
“是啊。都不是小孩子了”
霍法喃喃道。他目光停留在遠處。
他看到一艘白色的小游艇停在海邊的一個廢棄碼頭上,那應該是戰爭前某個富人的玩具,不過在世界陷入夢境之后,便被遺棄在此。
霍法傷感的看著那艘游艇,說道,“米蘭達。”
米蘭達:“干嘛?”
“我想坐船,你可以為我開么?”
米蘭達無奈的嘆息:“隨你。”
于是兩人來到了那艘廢棄游艇旁,解開了繩子。米蘭達用魔杖隨手指了指游艇的開關,游艇便嘟嘟嘟的在海面飛馳起來,霍法坐在游艇的船舷,把腳放在身下的海水中,那飛濺的水花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米蘭達握住游艇的方向盤,問霍法:“你想去哪兒?”
“隨你,戈沙克船長。”
他隨意的說道,看著海水泛起的白沫,把一只腳放在了海中,另一只腿架在了船舷上,仰頭躺了下來,感到一種久違的輕松。這輕松是如此珍貴,以至于他想好好享受一下。
米蘭達撇撇嘴,握著方向盤直直的向海中央開去。
他們一直開到了碧波蕩漾的海中心,這里,海水透明的好像玻璃一樣。白色游艇緩緩停了下來。他們再也看不見其他東西了。沒有人,沒有樹,沒有山,沒有城市。只有藍色的海水,微微晃動。
船長米蘭達松開了方向盤,她靠在方向盤上,帶著淡淡腥氣海風把她的栗色頭發吹的十分凌亂。
“怎么不開了。”
霍法從船舷上坐起,問米蘭達。
“沒油了。”
米蘭達說道,“而且,這里沒有旁人,你要是離開,沒有人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