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央瞬間就紅了眼,慌張地拉過她的肩反駁:“你當我是死的?我說能救就是能救!”
“我的身體狀況自個兒心里有數,要是有戲,我還能咒自己死不成?”她的神色懨懨,褶皺很深的雙眼皮拉下來,有種荒蕪的疏離。
“我本就是拿血脈傳承修劍,現在刨了自家的祖墳,自毀根基,劍都斷了,劍心碎得拼都拼不起來。”
她指著自己的脊骨說道,“九重九的劍骨都斷成灰了,難不成你還能把它拼起來?”
當年她師尊,也就是滄浪山莊的莊主與陸家有舊,路過鶴洲時想到陸家一門被滅前去劍冢祭拜。
恰好遇到她餓得不行從劍冢里爬出來找吃的,在劍冢呆了五年,里面的草根都被她啃干凈了,再下去就要餓死,沒辦法只能出來覓食。
滄浪山莊的莊主沒有想到故人還有血脈幸存,還落得這副模樣,便把她撿了回去。
在劍冢呆了五年,她的識海和身體早就被劍氣侵蝕的千瘡百孔,識海破碎不修神識便是,但筋脈被攪的一團糟卻是個大問題。
所以她劍走偏鋒,不走尋常劍修的路子,修的是血脈劍,將自己的身體血肉當作一把劍來修煉。
人即劍,劍即人。
現在她用劍刨了自家祖墳,相當于不認自己血脈,否定自己為人的事實,人和劍俱斷,都沒了活路。
陸忱沅掏出一枚建木實心木珠,拋給梁淮央,木珠呈土褐色,圓潤質樸,很是平平無奇,一絲花紋都無,屬于扔大街上都沒人撿的那一掛。
她瞧著木珠有些感慨:“這里面是我對陸家劍法的心得感悟,陸家各個先祖的劍法我都記在上面了。本來還想著等我收了徒弟傳給她的,看來是不行了,到時候得麻煩你幫我收個瞧得過眼的徒弟,把陸家的劍法傳下去。”
她砸吧砸吧嘴,說起劍,臉色煥發出幾分光彩,“雖然吧,我們老陸家的劍不傳外人,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總不能讓它就這么斷了,所以祖宗們肯定也是愿意的。”
陸忱沅摩擦著下巴,笑得陽光燦爛:“先祖們知道了,少不得還得夸我機靈。”
梁淮央眼眶突然有些酸澀,他死死捏著手中的木球,聲音嘶啞:“我們去岸芷汀蘭,我去求她,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攥緊木珠,指尖過度用力呈現出灰白色。
陸忱沅哥倆好地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行了,沒必要,要是能活命我爬也得爬過去,什么狀況我自己清楚的很。”
岸芷汀蘭那破地方她還不知道?
出了名的銷金窟,醫修的天堂,病人的地獄,進去了扒一層皮下來都是輕的。
“要命可以,但是要錢不行。”陸忱沅小聲嘀咕,花錢這件事上,她一向很清醒。
【距離劍仙陸忱沅下線還剩2天】
【重要金手指正在加載中——】
【金手指——劍仙大師球已出現】
一陣電流聲噼里啪啦傳來,陸忱沅的耳邊突然響起毫無感情的機械電子聲。
什么東西?
大師球,什么大師球?
她好像聽見有人在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掏掏耳朵瞅了一眼眼眶通紅,毫無反應的梁淮央,把小被子蓋得更緊實一點。
果然身體素質差了并發癥就跟著來,現在都出現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