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也只有屠刀砍到了他們的身上,讓他們聽到了自己的至親之人的泣血悲鳴之聲,哭也哭不出來,叫也叫不出來的時候,才會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的蠢笨如豬,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柳正元的目光沒有那么長遠,他的眼界同樣很有局限,只是由衷的有了一種焦慮的意識,大概是因為他不像是其他的紈绔那樣沒心沒肺,所以能夠關注一些更應該關注的事情吧。
還有的就是,一種隱約的直覺。
……
……
“這樣不行……那王員外怕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低聲嘀咕了一句,柳正元卻是更覺心煩氣躁。
就連搖搖晃晃的正在前行的馬車,竟也似一時化作了那些煩躁的來源之一,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是一個水桶,搖搖晃晃的煩躁幾乎要化作實質灑出來了。
他并不覺得王員外是什么無辜之人,當時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大概也告訴了他一部分的真相。
這是常有之事,逼良為娼,逼得家破人亡,但是肇事者只要有些許權勢,往往就得以不受任何責難,繼續去禍害下一家……貧民百姓怎么可能與他們對抗?
死有余辜!
但是該怎么死,還是有講究的,若只是苦主報仇,手刃仇人,柳正元自然是沒話說。而要是江湖人士,俠義好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同樣也沒有問題。
但是那種死法……真的是太過慘烈了啊,有傷天和。
這簡直比凌遲都還要慘烈,一個人被活生生的撕碎了,一身的肉量都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吃了去……回想到之前的那一幕,恰在此時又是一陣冷風吹過。
柳正元突然有一種強烈的反胃感,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沖動。
他煩悶的放下了簾子,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這種感覺不但沒有削弱,反而還越來越強烈了。他不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越是不讓自己去想某件事情,往往就越是會不由自主的去想。
因為“不想”的這種想法,本身其實就是一種“想”。
他努力的排斥著,想要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但結果卻是臉色越來越怪異,神態越來越煩躁,而當這種想法達到了頂點的時候,他只能夠選擇宣泄出來——
“停下!”
馬車搖搖晃晃的前行,緊接著在這一聲令下,幾乎是立刻就停了下來。
不管是駕車的車夫,還是旁邊緊緊跟隨著的下仆,都還來不及反應,就發現主子已經再次掀起了簾子,以不容分說的聲音,斬釘截鐵的語氣道:
“剛剛王員外的那件事……立刻去給我查!不管是之后六扇門的處理結果,還是之前他們一家子逼死的那位姑娘,我都要知道!”
“是!”
下人們嚇了一跳,但是也只能夠忙不迭的連聲稱是,不敢有所質疑。
想要得到消息并不難,當天傍晚的時候,柳正元就已經知道自己所有想要知道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