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怎么被封掉了?那以后,不干了?”
“剛我不說了,機器都搬到別的地方去了,干是肯定要干的,只是,不能再在這邊干了。”李喚飛說完,靠在沙發上,扭了扭脖子,“丫的,本來沒說封廠的,后來不知道怎么搞的又給貼上了封條,宣布封掉我們工廠。”
吳總沒見大家響應他的樂觀,他坐正起來,顯得更加沉穩了說:“現在這些部門黑暗得很,某某專政,他說啥就是啥,你完全沒有申訴的能力。”
大家伙兒沒人接下吳總的話題,可他倒是更來勁了,道:“我也是剛從里面出來的,不過,我的情況稍好一點兒,我是被關在一個豪華酒店里的。”
“你怎么進去了?”戴總問。
“怎么進去?他丫的,不就是在‘天狗’上侵犯了別人知識產權嘛。”吳總說著,一個人獨自大笑了兩聲,“哈哈,他丫的,把我關在那里面大半個月,哪都不讓去。你說你想抽煙吧,他們的政委會跟守衛的說:去,幫吳總買煙,買大中華哈。吃飯喝水就更不用說了,都有專人服務,你就是哪兒都去不了,每天都得呆在酒店里,而且,你住的酒店還是免費的。”說完,大家伙兒都樂了。
“干嘛要關你?”戴總接著問。
“干嘛要關,他丫的,侵犯人家知識產權咱得賠償啊,賠償三百六十六萬,咱跟他說沒錢賠,他就把你關在那里面,關到你實在沒辦法,愿意賠償了,他才放你出來。他丫的,多黑暗啊。”吳總瞪大眼的攤開又手。
現在的很多人,自己明知自己犯了過錯,也明知應受到懲罰,但他們總會重點強調對他的“不公”而輕描淡寫自己的過錯。或許這樣,他們說出來時,才會解氣,嘴上也才過癮,同時,還想博得聽眾的同情,讓人覺得,社會很黑暗,自己很無辜。
當然,大家伙兒聽到是他侵犯別人的知識產權在前,自然沒也有人同情他,也沒人覺得他很無辜。而戴總卻似乎挺喜歡向他了解社會的黑暗面似的,他接著問:“你沒有請律師嗎?”
“請律師有個毛線用,我請的那個律師是當地最有名氣的律師,律師進去后,搖了搖頭,對我說‘吳總,沒辦法,他們說怎樣就怎樣。’我當時氣啊,我就問他們政委,你們有沒有看過《人民的名義》,他回答我:那是拍給你們看的,不是拍給我們看的知道吧?”說著,吳總又一副無奈的表情攤開又手,“唉呀我的媽啊,你知道他還說啥了嗎?他還說:在國外,有一百條指控你有罪,你只要找到一條你無罪的辯解你就是無罪,在國內,哪怕你有一百條無罪的辯解,只要有一條指控你有罪,你就是有罪的。”說著,他又拍手大笑起來。
法盲跟法盲吹牛,歡樂的總是法盲,如果此時給他一個鍵盤,他很快就變成了大俠。想起初高中時,經常聽英文老師說外國人有多好多好,外國的事物有多好多好,而事實上,他們連外國人都沒見過,更沒去過國外,那些道聽途說,成了他們向往的美好。
見李喚飛和葉成峰都沒搭理,吳、戴兩人也意識到他們有私事要談,便借故離開了。
“你這邊……最近挺忙的吧?”待吳戴兩人離開后,李喚飛開始醞釀借錢的前奏。
“還好啊,想忙的時候,多開發一些新產品讓業務推廣就好了。”葉成峰拿出手機,翻弄著,從他的神情里看得出,他等著李喚飛向他開口借錢。
“嗯,是,你的供應鏈那么廣,業務這邊也很給力,發展起來,是挺快了。”
“嗯。”葉成峰抬起頭,“你怎么樣?下一步怎么打算?”
“我?先把眼前的事兒處理好再說吧。這不,今天過來你這兒……借點兒硬貨。”
“呵呵,硬貨,要多少,大概?”
“我現在還有兩百多萬定金要付,你看,能不能借……”
“喲,兩百多萬,這么多……付什么定金?”
“要幫客戶重新做貨,所以……”
“貸款啊,我們做實業的,誰會有這么多現錢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