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烏巢渡后,雷炎對秦放好了些臉色,雖還是恨不能星夜兼程,卻對驛舍多有留意,至少未再錯過宿頭,出現剛接到人時野外休整的境況,飯食上也吩咐下頭人及時選備食材,一天傍晚在五槐坡他瞧著桌上冒著熱氣兒的羊肉湯鍋,也不曉得哪根筋沒對,竟出聲邀了秦放,話落心理安慰自己不過是客氣客氣,夏朝上國,禮儀之邦!秦放肯定能聽出他的客套拒絕他!
不想,這寡言清冷的秦太子倒從善如流了起來,應聲落座。
兩人相顧無言頗沉默地吃得手腳暖和,也沒出聲強行尬聊,倒也還算相安。
此后,隔在兩人間的那條冰河似是就此悄然消融,秦放偶爾也翻身上馬,與雷炎等人縱馬馳越,雷炎體驗過王福貴兒手藝后,五官齊飛,三餐都遣人送來與秦放一處用。
如此,雖冒雪趕路,秦放也生出幾分心暖。
路過的城池越發繁華,人氣盈足。秦放等人終抵達了嚴裝素裹的國都洛陽,排在入城的隊伍里頭,他掀簾,直直瞧了那高刻城墻,遒勁恢弘的【洛陽】。眸色漸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遞上文書又查檢后,秦放一行給安置在了瞻云館。
“殿下,夏人也太勢力了。”王福貴兒一面打開行李,布置住處,一邊牢騷
“兩國相交已久,我秦國也是大陸強國,往年朝夏使節都住的都廷驛。如今天下三分,就給您趕來這藩使住的瞻云館,您可是秦國太子!未免有些太欺負人!”
秦放未置一言。
等王富貴兒說得口干,給他也端來茶湯,才說“這些話往后莫要再提。今天下既已三分,秦附夏做屬,既是屬臣,住此處便無有不妥。”
三兩日過去,也未得女君有召見之意。
秦放心里也有些惴惴,揣測不出夏君上意,畢竟他來朝為質是為了兩國止戈,給秦國謀個數年太平。便是為此,他也必要覲見女君!盡力迎合討好于她!
秦放才用過朝食。王福貴兒就來稟,秦國正使-禮部尚書吳言來見。
“殿下,歲貢禮單已按制呈表。您交代的禮單,也遣人送去了各家大臣府邸。顏相和陳寺正處乃我親去。”
“陳寺正不比顏相,陳大人已應承此事。定讓殿下冬祭前入宮朝見”
“顏相倒是不負風評,年紀雖輕,卻做事老練,頗是狡猾。嘴里難有真話”
“辛勞吳卿,天寒地凍里四處奔走”
“殿下言重了,都是臣分內事”
“下官近日往各家送禮走動,倒是得了個指點”吳言端起面前的青釉梅花紋建盞,呷了口茶湯“夏女君與姨家表姐頗親近,封號寧安郡主,郡主極常出入宮城,在女君面前頗說得上話,若是能得她幫忙斡旋,許能比陳大人辦事還要可靠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