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也備上一份,邀了人做筏子,上門去見見。”秦放神色不動地接話,他聽出吳言適才的未盡之意,
“咳~只是,這寧安郡主早已是極盡富貴,僅憑財帛寶珠恐難令其為我驅策,”吳言話語吞吐,眼神有些閃躲,似是糾結,終還是“郡主頗好豢養面首,凡俗小倌兒童子恐難得其青眼,”一氣兒說了出來,吳言也輕松了好多,端正神色說“我秦國在夏也經營近百年,尋摸絕色公子也非難事,只,如今正是兩國關系緊繃關口,若,下官躊躇,望殿下指點一二!”
秦放對上吳言視線,不露喜怒地看了他好幾息,直看得吳言這老狐貍心里咯噔直跳
他,他只是個禮部尚書啊!還有家族要顧,有前途政治生涯要考量,他怎敢就此出頭,殿下已然為質,又是太子,合該他襯頭才是!他這番話說的非是找人難,也自信有計策能叫他國來使抓不住把柄,但,但他也吃不準夏廷如今的意思,萬一拍在了馬腿上,壞了兩國關系,授人以柄,那他就是秦國的罪人!!秦王的雷霆之怒!思及此,他脊背一涼,垂眸恭敬做禮
人大抵都是這樣,自私涼薄是為天性。總是要趨利避害的。
秦放忽地舒了口氣,自己又為什么還要較真兒呢?為質之前未做抗爭,既已妥協,如今,又在失望些什么?在期盼些什么呢?
“吳大人先細尋摸,圓合謀劃后再來細稟吧”
既要打了他的名頭去做,那就得照他說的來。
吳言離開后,王福貴兒端起那碗未用盡的茶湯,一臉慍色,揚手就著半開的門窗,一道水青色茶湯劃弧出去
他家殿下就是太良善,這樣一位心懷百姓,純善的江山繼位人,卻被這滿心鉆營前途的官場老油子拿捏欺負。
他家殿下,除非與之沆瀣一氣,否則,大抵是只有妥協,被拿捏擺弄的份兒。
他眼帶憐惜地瞧著塌上,挺著脊背右手握書,一身素色衣袍的男子
“殿下!稟殿下!宮里傳話,宣您明日進宮,巳末覲見!”王福貴兒一臉喜色地說,語氣間盡是舒展
秦放嗯了聲做回應,臉色也比往日輕松好些
翌日,在陳寺正的陪同下,秦放等人按著規矩入了夏宮
當值女官引著他們按時踏入議政殿,里頭高坐的是才從朝堂上下來的女君時昭,換下一身兒沉重袞服,只著常服的她聽聞稟報,放下手上圖紙,止了和顏相的商談。正色以待。
秦使一行朝拜見禮后,竟久也未聞起身等言,吳言心下難安!這使夏此行真是憑空要損他數年壽數!!!陣陣心跳后!只暗想,夏君左不過是搓磨他們為之前秦出兵一事撒氣,兩國已然交好稱和,夏素以禮儀之邦自喻,當做不出背信棄義之事!夏兵先逐胡虜又戰秦軍,想來國力亦大為損耗,無論如何,也不會此時發難。吳言心定了好些,悄摸兒撇見半個身位前的太子秦放,他臉上卻是鎮定!也縮了眸色,老實做禮候著
一旁的顏相卻是有些納罕,女君這是??!剛,剛不是這么說的啊??女君這是改主意,要給來使點顏色了?才及而立的心機大臣-顏福瑞迷糊了,他家女君也學會了變臉絕技?
他算是女君多年心腹,當年女君尚做儲君時,他便是東宮屬臣,而后協助女君在六部行走,二人頗有些亦師亦友的味道。遑論經先王君薨世,女君領兵出征,秦出兵來犯,是他在后方縱橫謀劃,守住大后方的同時,遣使出訪,縱橫聯合,幾方合力,這才有大夏如今的盛世局面。
他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女君近臣的位子,放眼天下,也無有人可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