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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江詞又回過頭去繼續殺，扯開喉嚨吼聲回她道：“撤什么撤，蘇薄才追敵去了，我這里若是松了，那就是讓他腹背受敵！既然同意讓他去，怎么的也得保障他的后方！給我殺！”</p>
“爹，”江意整張臉在鮮血的映襯下極度慘白，她慌亂地回頭視線搜尋著鎮西侯，顫聲叫道，“爹，你快下令叫他撤回來，他最聽你的話，爹，快點……”</p>
然而，她剛一回頭，身后那面湖上火光突然暴漲。</p>
她再驚回頭看去，大約是敵方見江詞久攻不下，只見數枚火球同時朝江詞所在的那船上發射而去。江意眼睜睜看著那艘船頓時被巨石火球砸散了架。其中一枚火球迎空直直朝江詞落下。</p>
轟——船只炸開，零零落落地跌散在湖面上，掀起水波狂蕩。</p>
沖天火光在江意眼睛里閃爍著。</p>
她瞠大了眼眶，仿佛心跳都停止了去，耳中嗡嗡的什么都再聽不見，聲嘶力竭地吼道：“江詞——”</p>
湖上動靜終于還是令鎮西侯方寸大亂，一連身中數刀，卻不得不揮刀殺過來，道：“小意你帶人快撤，爹替你斷后！”</p>
江意眼神里暗淡無光。甚至都忘了怎么揮劍。</p>
為什么要撤？</p>
不要哥哥了嗎？</p>
既然要死守在這里，那就應該直到最后一刻直剩下最后一人咽下最后一口氣才行啊。</p>
既然他們開山拓河也要打過來，那就把他們全部埋葬在這山河之下啊！</p>
這個時候撤，不是已經太遲了嗎？</p>
江意眼眶猩紅，溢出滿滿的嗜殺之意。</p>
她要去找哥哥，她不會丟下他一個人。</p>
就是死，也不能丟下他。</p>
她被心中的念頭支配著，失去了神智一般，剛挪動著腳步，就聽到耳邊傳來“噗嗤”一聲，那是鎮西侯為了護她，肋下遭西夷敵將一刀穿身而過。</p>
熱血濺了江意滿臉，她顫了顫眼簾，臉上的表情呆滯。</p>
鎮西侯捂住血流不止的肋下，眼皮都沒抖一下，只是說話有些吃力，對她說道：“聽爹的，快走，回頭再去找你哥。”</p>
周遭暗衛正奮力殺敵，慢了一步。</p>
那西夷敵將看準了江意，正要生擒她，卻被鎮西侯硬撐著一口氣擋住，后腰又生生受了西夷敵將一拳。</p>
下一刻，暗衛已重新殺了回來，纏住西夷敵將。</p>
江意身體本能，仿佛比她的思緒快了一步，沖上前去，手中短劍瞬時沒入西夷敵將的身體。</p>
她沒停手，把劍拔出來，刺進去，拔出來，又刺進去，反反復復，耳邊回響著那利器不停刺穿皮肉的聲音。</p>
她滿手滿臉都是血，渾身的血液后知后覺，開始重新流動起來，慢慢叫囂、沸騰。</p>
她把這西夷敵將生生開膛破肚，人還沒死透，她伸手進他肚里，將他肚腸往外拽，一只手抓扯他五臟六腑，直到最后，一手抓住那顆溫熱的尚有點點生機的心臟，拔了出來，捏得血漿四迸。</p>
心臟滾落在地，江意一腳碾踩上去，雙眼充血，聲音極其嘶啞破碎，道：“撤。”</p>
那一幕，多年以后，據在此戰存活下來的將士們口述，當時不光光是震懾住了他們，也震懾住了西夷的那些敵兵。</p>
那哪里像個嬌弱的姑娘家啊，那分明是個令人膽寒的狂徒。</p>
可她原本是閨閣之中的大家閨秀啊，并不是一開始她就這么殘忍的，能眼也不眨地捏碎對方的心臟，那都是一步步被逼到這個份兒上的。</p>
哥哥葬身火海，父親命懸一線，他們家最重要的兩個男子漢要是都走了，最后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了。</p>
西陲軍陸陸續續地回撤了，城門口的那一幕同樣落入山上某些人的眼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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