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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更沒料到的是，大玥與道古的戰事會比他想象中的更早結束。</p>
等他收到消息的時候，大玥軍隊在蘇總督和鎮西侯的統領下，已經與道古議下了休戰事宜。</p>
陸遠覺得，就算他二人齊心協力并肩作戰，道古也不應如此好應付，至少一場持續不下的激戰在所難免。</p>
可事實上，道古軍被逼退回自己的國境，這場戰事草草就收尾了。</p>
眼下東郢大軍已經深入大玥腹地了，侵占得來的這些土地和城池也不可能讓他們心甘情愿地還回去，他們必須要繼續往前攻占。</p>
得盡可能地趕在大玥軍轉戰東邊戰場之前，最大限度地掌控局勢。</p>
越深入大玥腹地大玥兵民也來不及再修筑防御工事，陸遠命東郢軍全力進攻。</p>
后來終于東郢軍奪得的城池中有尚未來得及撤離的大玥百姓，東郢軍憋屈了這么久，看見大玥百姓就猶如野獸看見了肉，恨不得殺之后快、飲血啖肉。</p>
陸遠沒有阻止，任東郢將軍揮刀下令，屠戮城中所有大玥百姓。</p>
阿游在將士堆里，眼看著他們全都殺紅了眼，沉浸在鮮血的快感中，眼看著那些大玥百姓一個個淪為刀下亡魂。他亦紅了眼。</p>
他一人之力無力阻止，鐵馬兵戈充斥于耳，眼前一片血紅，空氣里滿是腥銹的味道，他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幻覺還是現實。</p>
充斥在腦海里的那幅廝殺連天的光景，一點點與眼前重合，阿游喘著粗氣，頭痛欲裂。</p>
殺喊聲、水浪聲，刀光、血光、火光，不斷閃現，在他腦海里膠著，他思緒死死抓住，試圖看得更清楚一點，再清楚一點……</p>
烈火炎炎烘烤著血肉燒焦的氣味，仿佛有人在叫他，他猛回頭，就看見了岸上正拼殺的中年男人和正聲嘶力竭喊他的丫頭。</p>
下一瞬，滔天火浪沖他猛襲而下，他破船而沉，頃刻被漆黑的湖水給吞沒……</p>
阿游晃了晃頭，再定睛一看時，發現他這一回過頭來沒有看見火光，也沒有腦海里熟悉的人影，而是滿目東郢軍屠殺大玥人的光景，他眼梢一抬，就看見城門上立著的東郢謀士陸遠。</p>
阿游咬了咬牙，轉身便在刀光劍影里穿梭，直沖上城樓，一把挽住陸遠的衣襟，將他推至城墻上。</p>
他大口喘息著，眼神里有什么東西被點燃，正一點點竄起來，直至熊熊燃燒著，沉聲道：“你說過絕不濫殺無辜的。”</p>
陸遠坦然道：“我是答應過你，可他們是無辜的嗎？一路打來，鋪設陷阱、修筑工事，他們哪一個沒有參與其中？”</p>
阿游凜色道：“可東郢是入侵國，你們搗毀了他們的家園，占領了他們的土地，他們做出反抗是天經地義！”</p>
陸遠道：“既然如此，反抗者與兵何異，他們就算不得無辜的百姓！”</p>
興許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此前阿游與他相互扶持共同經歷了那么久的時間，都沒能真正地看清過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