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兩手接線路時，有的短路了，溢出電流直接將她的手指燙傷，燙出冒煙的小孔，她也毫無反應。</p>
她哽聲道：“來羨，你要是能聽見我的聲音，你就應我一聲。”</p>
可來羨一直毫無動靜。</p>
就在江意越來越恐慌時，終于微弱的電流支撐著傳來一道聲音：“小意兒，我還能聽見，你聽得見我嗎？”她把那條線路勉力接好，雖有很多雜音，但還是能基本聽清楚。</p>
江意眨了眨眼，眼淚決堤似的噼噼啪啪往下掉，胡亂點頭道：“我也能聽見的。”</p>
來羨吁道：“總算是……快把眼淚擦干凈，讓我看看我現在什么樣子。”</p>
它動不了，唯有從江意的眼睛里審視到自己的大概。</p>
江意顫著手想去撫摸來羨的狗頭，可卻生怕摸壞了它一般不敢多碰，很是無措，噙著淚喃喃問：“我應該怎么處理……你的頭好像……”</p>
來羨道：“頭殼破了。”</p>
頭殼本來是最堅硬的板塊，不容易壞。</p>
只是它整個機體每一板塊的合成有開關可以閉合或者打開，正是因為那些孩童蠻橫粗暴地敲打先壞了它內里的線路，導致機體開關鎖結構失靈，又誤打誤撞接觸到外部的開關按鈕，才得以打開它的肚皮、繼而又扯壞其他線路，一步步損壞它，最終才敲開它的頭殼。</p>
頭殼是破了，但頭殼里面的東西卻還沒破。</p>
江意驚愕得無法言語，因為它頭殼里還有一個透明的容器，那容器里裝著的，是一顆完整的大腦。</p>
雖然從不曾見過這般完好無損的大腦，可江意以前殺過那么多敵人，知道它好像是一顆人腦。</p>
那大腦顯然還是活著的，正一縮一縮的。</p>
而肚子里延伸的那根館子，看起來就像是給這顆大腦輸送養分的。</p>
它自己的狀態，來羨方才已經從江意的眼睛里看見了。</p>
它有些苦嘲嘆道：“果然……我這個樣子，人不像人，機器不像機器吧。”</p>
它一直以為，它所會的語言和反應，都是靠智能邏輯系統推理出來的，可是很早很早以前，它就想不明白，為什么它會有一些那么真實的喜怒哀樂的情緒。</p>
現在終于真相大白。</p>
原來智能系統的背后，還有一顆真正操控系統的大腦。</p>
它擁有人的智慧，也擁有人的情緒，只是它的所有都被困在這冰冷的金屬殼里。</p>
那一刻，來羨也像個孩子一般委屈，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居然會是這樣的。創造我的人也沒有告訴我，我的腦殼里是這樣的。我要是早知道，說不定我就……”</p>
它機體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仿佛想抗爭著什么，最終卻又作罷，嘆息道：“就算知道我也改變不了任何。”</p>
江意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抱住它。</p>
來羨愣了愣，感受到她的溫度，她臉頰上濕濕的淚痕。</p>
她說：“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樣子，我只知道你是來羨。管他是人還是機器，你就是你，是我的來羨。”</p>
她親了親來羨的腦殼，隱忍著喃喃又道：“你告訴我，要怎么做，怎么救你，怎么把你修好……我想抱你出來，可是我怕弄壞你，不知道該怎么抱……”</p>
來羨道：“這顆腦子，姑且稱它是我的腦子吧，應該有營養液供著，否則它活不了，你幫我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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