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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顧瑤隨著宮人一道入了宮，到得謝玧殿上。</p>
她低眉順目，不再如往昔那般一見到他便眼神明亮地迫不及待地追尋他，而是循規蹈矩地行參見跪拜之禮。</p>
此前謝玧小憩了一會兒，聽到說她來了，他方才醒來，還滿臉疏淡倦意。</p>
謝玧見到顧瑤跪在殿上，一動不動的樣子，溫聲道：“阿瑤，起來。”</p>
顧瑤道：“謝皇上。”</p>
阿福在旁邊安了座，上了熱茶。</p>
才一些時日沒見，她便較上次見時又消瘦單薄了一些。</p>
殿上沉默一陣后，謝玧先開口道：“阿瑤，可是怨朕？”</p>
顧瑤搖了搖頭，道：“只是想不明白。”</p>
謝玧問：“哪里想不明白？”頓了頓又溫潤和煦道，“阿瑤，你可以抬起頭來和我說話。”</p>
顧瑤聞言便緩緩抬起了頭，在看向他時笑了笑，可終究是不一樣了。</p>
她的笑容里沒有了往日的天真明媚，只余滿目枯索。謝玧眼神動了動，他又怎會看不明白。</p>
顧瑤道：“就是我以為皇上能懂，因為我們喜歡的可能都是一場妄想，但皇上卻以為我是年少不懂事。”</p>
她笑看著謝玧，又道：“所以你也像我爹娘一樣，替我計劃婚事，照你們的想法讓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你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是不是？</p>
“為了我好，我可以享受榮華富貴，沒人能讓我受委屈；可為了我好的話，為什么要挑一個世人皆知他有心上人的人給我呢？”</p>
謝玧頓了頓。</p>
顧瑤道：“所以我不明白。”她有些彷徨地問，“我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如果真的讓皇上痛恨我才這般懲罰我，那能不能讓我知道我究竟錯在何處？”</p>
謝玧臉色蒼白，道：“阿瑤，你沒有錯。”</p>
顧瑤茫然道：“我曾說過我不嫁人的，唯獨這一件事我想自己決定，哪怕他是我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妄想，我也不想不誠心地跟另外一個人過一輩子。那樣對誰都不公平，皇上不是應該能懂的嗎？”</p>
“就算，就算我說過的話根本不值得皇上放在心上，”她小心翼翼地看著謝玧，“要決定我的婚事也好，要把我嫁給誰都好，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我就嫁。只是可不可以不是大將軍，皇上給我換一個人行不行，唯獨就除了他，其他任何人我都高高興興地嫁過去好不好？”</p>
“阿瑤……”謝玧低著眼簾，神色不明，欲言又止，終是道，“你是個好姑娘，你沒有任何錯，記住了么。”</p>
顧瑤傻愣愣地望著謝玧，只聽他平了平聲色，又道：“只是圣旨已下，萬沒有改口收回的道理。你的婚嫁禮，還得如期照常舉行。”</p>
顧瑤似被抽干了力氣一般，急忙伸手想去抓住幾角，卻不慎打翻了茶幾上的茶。茶水和茶葉潑了她滿袖。</p>
旁邊的阿福見狀，連忙讓宮人拿巾子來。</p>
顧瑤搖著頭，喃喃道：“我沒事，我沒事。”</p>
謝玧緩了緩，嗓音平定道：“你回去以后，便好好待嫁吧。若是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來，朕會讓你兄長和顧家替你的行為承擔后果。”</p>
顧瑤起身，固執地望著謝玧，啞聲澀然地開口道：“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你說我沒有錯，卻要讓我這么痛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