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祠堂那邊,謝芫兒遠遠就聞到空氣里有一股香火氣。</p>
嬤嬤在外門前止步,道:“里面便是祠堂了。小姐可進這庭中等。”</p>
這祠堂里外十分敞亮,進了這道外門,里面還有一處方方正正的小院,院中草木長青。</p>
鐘嬤嬤見侯府嬤嬤未曾踏入,便也十分有矩地守在外門另一側。</p>
謝芫兒抱著匣子先行進入。</p>
她本是在庭院中等候的,可進去庭院以后,她發現祠堂的門開敞著,祠堂里似乎還有人。</p>
她便再往里走了幾步,于祠堂門前,見得一中年男子正在打掃。</p>
他撥著輪椅,正把懷里的牌位擺回到靈臺上,又細致地動手擦拭龕臺,聽到身后有動靜不由緩緩回過身來,邊道:“你還沒說今日開祠堂是……”</p>
江重烈以為來的是江意,哪曉得來的是一位陌生的姑娘,當即嚇了一跳。</p>
他一嚇,謝芫兒也跟著唬了一跳。</p>
江重烈問道:“你是何人,怎么跑到這祠堂里來了?”</p>
謝芫兒應道:“我是受榮安夫人相邀,前來為夫人亡母和婆母誦經祈福的。”</p>
江重烈頓時恍然,原來小意說的客人就是她啊,他說怎么還開祠堂呢,原來是請她來誦經祈福的啊。</p>
江重烈不由打量起這丫頭片子,道:“我見你年輕,你還會這個?”</p>
謝芫兒道:“施主,這佛門中的事,不能看年紀的。雖說我看著年輕,可我說不定比佛門中的那些僧人更早入這一行呢。”</p>
江重烈就問:“那你是幾歲入的行?”</p>
謝芫兒道:“自我有記憶以來,我便在佛前蹲著了。”</p>
江重烈想,他女兒請這姑娘來,肯定有她的過人之處。</p>
謝芫兒也不識得江重烈,雖然外面的人都知道老侯爺戰時負傷現如今腿不能行,可是她身在后宮深居簡出,哪里知道這些。</p>
謝芫兒見他擦拭龕臺不方便,便放下匣子,過來搭把手道:“為什么不叫其他人來打掃這里呢?”</p>
她以為他只是負責灑掃這祠堂的人。</p>
江重烈道:“交給其他人我哪放心。”</p>
謝芫兒表示理解,點點頭:“也是。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東西。”</p>
江重烈道:“你這丫頭,怎么比我還老成?”</p>
謝芫兒要幫他擦龕臺,江重烈想自己來,謝芫兒道:“你交給別人不放心,那我替你做,你就在旁邊監督我總放心了吧。橫豎今日我也是來替兩位老夫人誦經祈福的,榮安夫人也是看重我的水準才邀請我的。”</p>
然后謝芫兒就拿了抹布,替他把龕臺擦得干干凈凈的。</p>
江重烈看向她帶來的匣子,問:“這匣子里裝的是什么?”</p>
謝芫兒道:“抄給兩位老夫人的經卷。”</p>
他撥著輪椅過去彎身撿起來,打開匣子,取出其中一幅展開來看。</p>
看了片刻,江重烈贊道:“你這手字寫得好,看起來舒坦。”</p>
江重烈難得仔細地看了一會兒這經卷上的內容,忽問道:“你來誦經祈福,是不是就是要超度她了?”</p>
謝芫兒道:“理論上是的。”</p>
江重烈神情寂寥下來,道:“你要是念完經了,她是不是就不會再在這里了?那不行,我不能讓你這么干。”</p>
謝芫兒問他:“若要是非常重要的故人,是想故人做一縷游魂,還是往生極樂,施主會如何選擇?”</p>
一下子把江重烈問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