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都要僵住,好似機關人一樣艱難扭頭,想要收回那條搭在齊玄素肩膀上的手臂,可這身體好似不是他的一般,怎么也不聽使喚。
最后還是發軟的雙腿救了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柯青青已經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留影石,將眼前這一幕完整記錄下來。
齊玄素居高臨下地俯視
著田永奮“田主事,你現在能告訴我,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我、我、我你、你、你”田永奮嘴唇發抖,舌頭都快要打結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齊玄素猛地加重了語氣“我再問你一遍,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田永奮被嚇了一跳,腦子因為恐懼和宿醉完全成了一團漿糊,反而不再結巴了,下意識地回答道“我、我昨晚看佛經呢。”
齊玄素又問道“是什么佛經”
“是、是、是”田永奮說不出話來。
所謂的“看佛經”其實是一句黑話,有些貧苦人家的女兒長大之后,就被賣身于寺院,成為所謂的“圣女”,本質上與妓子沒什么兩樣,年輕時服侍長老,出賣身體,年老后就退居幕后,成為類似老鴇的存在,為下一代的年輕圣女出謀劃策。
其實各大教派都有過一些在男女之事上的黑暗歷史,道門就曾嚴厲批評過古代道門的房中術,自玄圣重建道門以來,在男女關系上更是要求嚴格,動輒影響前途,所以有些道士就要向外求了,尤其是這種駐外道士,天高皇帝遠,最是肆無忌憚。
“你想改投佛門所以早做準備”齊玄素大概能猜出“看佛經”是什么意思,畢竟田永奮的一身脂粉味道騙不了人,不過他還是故作不懂。
田永奮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亂搞女人只是被移交風憲堂,可如果是跟叛教扯上關
系,那就要被移交北辰堂,前者好歹還有活路,后者卻是死路一條,他趕忙說道“不是這個佛經,是、是與女人喝酒的意思。”
齊玄素冷冷道“僅僅是喝酒嗎”
田永奮只得道“還一起修了房中術。”
齊玄素輕哼一聲“玩忽職守,嫖宿酗酒,該當何罪”
田永奮無話可說,整個人都軟了。
齊玄素又望向那位執事道士“去把本地的副府主請來”
執事道士連滾帶爬地向外跑去。
州宮與府觀的距離并不算遠,執事道士很快就來到了這邊,因為都是熟面孔,也沒有受到阻攔。
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底下的人風氣如此,作為直屬上司的做派也就可想而知。
州宮深處有一座二層小樓,遮掩在叢林之中,大小與尋常女子繡樓無異。進得其中,一樓不見如何,可二樓卻是別有洞天,房間的地面全是一寸厚兩尺寬丈許高的整塊紫檀拼接而成,整座二樓全是空的,只在中間位置擺有一張長寬皆是一丈的平面大床,床上擺著一張紅木琴幾,周圍設有爐瓶物事,燃燒著上等的龍涎香,煙霧渺渺。
一名女道士正赤腳起舞,一名披頭散發的男道士坐在琴幾前,伸出手指輕輕撥弄了兩下琴弦,琴聲清脆。
古琴旁香爐里裊裊的青煙在面前拂過,襯得男道士的臉龐略顯蒼白,琴聲越來越密,他細長的十指一面按弦,一面彈挑,顯然是精通
樂理之人,而且造詣相當不俗。
倒不是兩人一大早就有這么好的興致,分明是一夜沒睡,反正有修為在身,精力充沛,便是玩上三天三夜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