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川來了,白夢來淡淡道:“如何?問出什么了?”
柳川單膝跪地,和白夢來稟報:“屬下打聽到玲瓏姑娘乃是孤兒,而且從她行來的腳步聲中可以得知,她下盤極穩,足尖有力,像是個練家子。”
“你是指……她身懷武藝?”白夢來警惕地瞇起了眼睛。
“正是。”
白夢來冷笑一聲,道:“果然,昨日見她在‘賣身契’上寫的一手好字便知,沒三兩年功夫,恐怕練不出這字。她不是孤兒,且身無分文嗎?那她無人養育,又是如何學會識文斷句的?一個姑娘家,還能獨自上京來奔赴我,真當人是傻子嗎?給她繞得團團轉。”
柳川知道玲瓏有些古怪,可他不愿將人想得太壞。
他本能幫玲瓏說了句好話:“或許,玲瓏姑娘是有什么苦衷?”
白夢來睥了柳川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怎么?方才接觸了幾日,你就被她收買了?能得到你一句偏袒,這丫頭有些手段呀。”
柳川越是幫玲瓏說話,越會讓白夢來對其保有敵意,萬一弄巧成拙便不妙了。他倒不如什么都不說不做,由白夢來判斷對方是敵是友,又有何意圖。
若是玲瓏敢對白夢來下手,那他自然也不會心慈手軟。畢竟柳川的命,只獻給白夢來。
柳川冷靜了,他靜立在旁側,一言不發。
唯有白夢來望著灰蒙蒙的天色,又品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道:“瞧瞧,這入秋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敢來招惹我了。且盯著吧,她不過是個小嘍啰,背后的大魚,還得放點餌料,釣著呢。”
“是,全憑主子吩咐。”
兩人話語剛落,回廊那處便傳來了動靜。
白夢來抬指抵唇,示意柳川噤聲。見是玲瓏來了,他又微微一笑,笑面虎似的不懷好意地道:“玲瓏姑娘,你來了。”
玲瓏羞澀一笑,道:“多謝白老板給我置備的衣衫,很合身。”
她語畢,忽然察覺到一件事,笑容僵在了臉上。
玲瓏艱澀地問:“白老板……是如何知曉我的衣著尺寸?難不成昨日趁我昏迷,用手量了量?”
她說得極其委婉了,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她這是在責備白夢來孟浪,竟敢趁她昏迷,特地量她的尺寸。
聽得這話,白夢來嘖了一聲,道:“玲瓏姑娘,你這話就不對了。你身上統共沒二兩肉,這般柴的身段,我很是不喜,又怎可能占你便宜?我不過是目測得來的尺寸,誤打誤撞買對了衣衫。”
什么?柴柴的肉?她是五花肉嗎?得被白夢來這般比喻!玲瓏氣得險些昏過去。
奈何她又不能和白夢來撕破臉,只能訕訕一笑,道:“是我誤會白老板了,你乃是正人君子,自然不會做這等宵小之事。”
白夢來也一笑:“正是如此。做人嘛,要有些自知之明,知曉自己幾斤幾兩,可不興自作多情的,認為全天下男子都被自個兒迷得神魂顛倒。”
他就差指著她的鼻子說,你不是我的菜了。
“……”玲瓏啞口無言。她頭都大了。
玲瓏自認長袖善舞,每一樁任務都完成得漂亮。她本想塑造完美小白花形象,打入地方內部,今早率先攻略下“渴望親情”的柳川,再用柔弱一面擺平“為人傲慢”的白夢來,豈料她和白夢來天生氣場不合,竟在這個冤家面前功虧一簣。
玲瓏陷入了沉思,決定改變作戰計劃。
見她吃了苦頭,白夢來在心底暗笑:“哼,果真是乳臭未干的臭丫頭,道行尚淺,也敢在他面前裝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