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爺心慌意亂,在家姐的吩咐下,手足無措跑向了伙房。
白夢來倒也不是真要走,此時被高嬤嬤牽一牽袖子,復而又止住步子,坐回圈椅上。
他嫌惡地撣了撣被人碰過的緞面,等著高嬤嬤憋不住聲氣兒同他問話。
果不其然,還沒過一瞬,高嬤嬤就忍不住追問:“這位爺怎么知曉這樁事的?可是有人將這些話透給你了?”
白夢來抿唇一笑,眼底卻無分毫笑意:“你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是,你承認干了這事兒?”
高嬤嬤被他這句反問搞得語塞,進不得,退不是。
她支支吾吾:“也……也不是這個說頭。”
高嬤嬤要是否認這事兒,那就沒得談,左右沒做過惡事,不怕人上門子鬧。要是她當著白夢來的面兒認了,可不就是主動把把柄遞到人手里,讓人朝她心窩子捅刀嗎?
玲瓏在一旁聽得唏噓,白夢來這才三兩句話就拿捏住高嬤嬤的七寸,要她生不能死不得,可真是煎熬。
沒多時,高二爺就端著茶水來了。
白夢來拿來一盞茶,氣定神閑地啜飲,也不繼續答話。
高嬤嬤被他這神態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咬了咬牙,憋悶地道:“這位爺,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您是要錢還是要首飾鋪子?這種事總得您守口如瓶,莫要在外造謠的,對脂芳樓名聲不好。”
白夢來淡淡道:“你看我像缺錢的主兒嗎?”
這位公子穿金戴銀,確實不差錢的樣子。
高嬤嬤遲疑著問:“那您和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的營生過不去是為何?”
“自然是有所求,不過這個求的事,可不是金銀。”
這世上連花錢都不能解決的事,恐怕不是那么好消受的,高嬤嬤起了警惕心,問:“何事?”
白夢來放下茶盞,慢條斯理地說:“此前聽說鐘家夫人克死了鐘大當家,自個兒又攜兩名雙生小姐消失了。這‘狐夫人’的傳說是從你口中傳出來的吧?你都是鐘家最懂規矩的老人了,怎么不知道在背地里編排主子、搬弄主子是非的罪過有多大?可是有誰指點你這樣說的?里頭的關系,你得逐一給我捋清楚、說明白,我只想知曉這件事,參透了故事始末,我就將你的秘密攔在肚子里絕口不提,你說如何?”
高嬤嬤沒想到白夢來這般精明,一下子就知曉這是有人在背后指點她散布的消息。
她可不敢在外亂說,不然消息透給了鐘家的主子,那還不是得受到重罰?
她咬了咬牙,道:“是真有‘狐夫人’,我可沒渾說!這位爺還是莫要問了。”
“那看來,你是不怕我對外說鶯粟口脂的事咯?”
“我……我高家行得正坐得端,什么鶯粟殼子害人的事,絕沒有做過的!”
“是嗎?”白夢來淡淡一笑,“若不是知曉你米囊花種在哪塊田地里,我又怎敢登門來尋你呢?”
高嬤嬤大驚失色,沒想到連老巢都被白夢來端了。
唯有玲瓏百思不得其解,她記得手藝人并沒有說過米囊花種在哪處啊,白夢來又如何知曉呢?難不成……他在詐她?這心可真夠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