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覺得馮賊此舉是何用意?”
姚宗皺眉道:“愚弟才疏學淺,見識淺陋,不過也能妄猜一二,在愚弟看來,馮逆此舉多半是未雨綢繆,是想收拾民心。”
馬恒淡然一笑,微微點頭。
“如今禮樂崩壞,亂世已臨,大明亡國之像已然彰顯無疑,梟雄豪杰,跳梁小丑紛紛而出,都想著要染指大寶,然而群雄逐鹿,卻未有如馮逆這般能隱忍者。”
“確實。”馬恒贊同道:“國之衰亡,魑魅魍魎遍地都是,只可嘆國朝三百年天下,時至今日,似已無回天之力,罷了,我等士子妄談國政無非是自尋煩惱,無益,無益,不談也罷,說說這半月刊。”
“這半月刊分為時事世事、趣聞雜談和詩詞文章,不過最有趣的還是小說連載……”
馬恒來了點興趣問道:“馬某還未及看,樂正好好說說。”
姚宗呵呵道:“這時事說的是天下大事,比如洪承疇洪督師兵敗遼東,比如李自成等叛逆如今的動向,有意思的是這些世事下面還有點評,分析成敗得失,其中說辭不無見地,而世事則是各地發生的事,比如哪里遭了旱災,哪里遭了水災,咱們川西各地官府任職官員履歷、秉性,就任之后的所作所為等等。”
“馮逆了解的這么清楚?”馬恒有些難以置信,而且這種事就這么堂而皇之的公之于眾?
不能怪馬恒想不通,其實稍微了解一些大勢的人都清楚知道一個道理,這個道理就是造反的本質是什么?
說的好聽一點是為了反抗壓迫,中肯一點是為了給自己找條活路,難聽一些則是不顧天下大亂也要滿足自己的野心,最終的目的就是紫禁城里的那張位子。
土匪流寇什么的不說也罷,可只要是有雄心的,那一定會團結士紳,獲取豪門大閥的支持,哪怕門閥早在五代十國就已經煙消云散了,可誰也不會忽視這樣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
畢竟打天下易坐江山難,沒有利益階層的支持,這皇位豈不就是無根之萍。
什么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對于利益階層而言就是扯淡,因為統治者終究還是要靠利益階層去統治萬民,而普通百姓只要能有活路,能有口飯吃餓不死,向來都是逆來順受。
統治者才不會去犯傻得罪普天之下的利益階層,可馮愷弄的這月刊等于是把川西所有官員都曝光于萬眾目光之下,眾官員豈能不深恨之?
“據聽說馮逆的武銳軍中有一個擁兵數千之眾的偵察營,這偵察營里的兵潛入到各個州府擁有合法的身份,平日里喬裝成什么的都有,專門負責打聽情報和搜集官員不法乃至豪紳的劣跡……”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市井之間都是這么說的,不算秘密……”
馬恒感覺自己和這世道有些脫節了,而且越來越難以理解。
偵察營想必就是暗探,那么難道不該遮遮掩掩行事?
光明正大的去打探各地官府和豪門大族的事?這也太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