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留在涪縣干甚?
現在還有什么事情比前方軍情更重要,或者說比眼前的天子還重要的事情嗎?
“你且聽我說完。”劉禪只是輕輕的一揮手,平靜的看著他:“你留在涪縣,其一是要幫我勾連后方蔣公琰處以及五丈原、漢中各處傳過來的消息,其二,你給我派一個人......不,你親自去,找到李正方,你應該知道他家在何處吧?你找到他,就跟他說一句話,他李正方還是不是自認漢臣,他李正方還認不認先帝,認不認朕!如果他認,就讓他直接前往南鄭,替朕坐鎮漢中,朕給你一道旨意,加封他為尚書令,等朕回來后,再赴成都任職。”
此言既出,不等李福反應過來,另一側同樣作侍衛打扮的黃皓卻已經恭敬地遞上一道詔書,居然是早有準備。
“陛下,這......”董允在不遠處卻是驚得連手上的干糧都掉在地上了。
劉禪卻只是看他一眼,隨即又轉過頭來繼續盯著尚書仆射李福,只是平靜道:“如果卿覺得此事為難,大可跟我說,我讓李邈去辦就是。”
李福簡直頭皮發麻,近乎是手足無措,顯然跟之前一樣又被某天子的一招亂拳給打懵了。
李邈卻是直接俯首了,他現在才明悟過來為什么皇帝要把他帶上,原來在這里等著了。
這里必須多說一句,誠然,到了此時,蜀漢所有大事小情雖然都被相府一系的人把控,但也不是所有的蜀漢官員都是相府一系的人。
像大司農孟光、安漢將軍李邈這都是公開的非相府一系成員。
而李平李正方(李嚴)就更不用說了,這是跟諸葛亮都分庭抗禮的人,董允、姜維這些人在他面前都只是小輩。
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實在斗不過人家,此時蜀漢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家獨大,由相府長史把控朝政了。
當然了,其中內情不止是劉禪清楚,尚書仆射李福也同樣清楚。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他才會猶豫。
而眼前的天子顯然不會給他過多的時間,就在其人面無表情轉向李邈的時候,李福卻是咬牙俯首:“陛下,臣為尚書仆射,自當為陛下辦妥此事,不用勞煩李將軍。”
“那就這么定了。”劉禪微微點頭,卻不在多言,只是默默地拿起干糧,就著剛燒的熱湯,緩緩咽下去。
一刻鐘過后,待到眾人休整完畢,其人又是默默無言,上馬的動作依舊干脆,只有黃皓等親近之人才能隱約發覺天子在翻身的時候面色變了一下,但也就是一下,就恢復到面無表情的樣子,奔著東北方的梓潼疾馳而去,其他人自然紛紛跟上,就算是滿腹驚懼到不能言的董允都不敢耽誤,慌忙上馬跟隨。
古代并沒有現代這種精確的定位系統,也沒有專業的測量儀,于是乎,稍遠的路程就只能依靠著過往的經驗去猜,去比較。
而這種情況卻不受控制,更多時候會出現誤差,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劉禪一行人,在八月二十一日凌晨從成都出發,除了中間必要的休整外,整整兩天兩夜,一直到二十三日早上才到達梓潼郡治所涪縣。
劉禪不敢過多休息,只是草草的歇了三四個時辰,就換馬再度出發,這時,他身邊卻只有大概八十人跟隨,李福自帶著剩下的二十余人就留在涪縣去尋李平不提。